重阳节那天
拖着疲惫的的身子回到了家,颓然倒在了沙发上,再也不想做任何事。 打开电视, “重阳节”的标语赫然出现在电视的屏幕上,几十对老人喜气洋洋在庆祝金婚。哦!今天重阳节!赶紧拿起电话向老家的父母问了安。 我总是这样!看到身边的老人,才突然想起他们二老的身体最近可好;突然想起爸爸或者妈妈的生日快要到了,一翻日历,那个日子已经过了好几天。——妈妈总是在我过生日时的前一天准时提醒我,离开家的这些年她从未忘过——自从工作起,我就很少回家了,更谈不上回家给老人过生日,想想真是愧疚! 父亲是一位不善言语的人,至今我都没有和他沟通过,刻在心里难以释怀却是我对他的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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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是高考之后,我在家里忐忑不安,度日如年等待消息。那时的父亲经常做生意东奔西跑,难得看到他的身影。我眼巴巴看到别的同学都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而自己却前途未卜。那时多希望他把手上的事放一放,找找关系,走走后门,把我的档案调整一下,因为他毕竟在乡政府时认识一些有门路的人。等到我滑档之后被自己最不愿意去的师专录取时,我恶狠狠的摔给他一句话至今都难以忘记话:“你的心里只有钱!”我知道,我是父亲在乡邻面前的骄傲。记得父亲送我去大学的路上,我恶脸相向,看到他尴尬地和别人搭讪时,我觉得这是对他最好的惩罚,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欢畅。现在,我也为人母了,想想那时的我多么恶毒!由于所去的城市离家不远,我几乎一两个月就要回一次家。仅有的一趟返校的公共汽车经过我们的村子时都在凌晨六点半,为了不误车,父亲总是在五点多的时候,陪我在村口等着,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可想而知。村外四周没有任何建筑物,我和父亲被凛冽的寒风包裹着,在坎坷的乡间小路上艰难前行。我的脸、四肢冻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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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路口,父亲就先聚拢一些树枝或者干草,然后小心翼翼点燃,让我取暖;然后继续忙碌寻找续火的东西。漆黑的夜里,温暖的篝火跳跃着,炙烤着我的脸。我伸出双手,跺着脚,看着父亲佝偻的身影,却从不愿意说一句贴心的话。现在我也在外为了生活奔波,才真正理解了父亲当年的不易,当我抱怨父亲眼里只有钱的时候,就根本没想过,我之所以能够衣食无忧,从不为学费发愁都多亏了他。现在父亲老了,需要享受天伦之乐了,更需要我回家时给他带来邻人羡慕的目光了,我却都做不到,回报他的也只有钱了,不知父亲会不会给母亲抱怨我忙得只剩下钱了?
母亲在年轻的时候是我的骄傲。她年轻貌美,心灵手巧,几乎成了方圆的能人,当年如果有人认出我是她的女儿,我会感到无比的幸福。她是我们村子的民办教师,爸爸经常在外奔波,家里又没有其他帮手,所以除了教学还得照顾四个儿女、忙农活。我们家又有村子的第一台缝纫机,村里人的好一点的布料都由她帮着裁剪制作,这使她本来就忙碌的生活更忙碌了,身为长女的我自然而然就成了家里的第二劳动力。我的童年大都是在家务和农活中度过的,至今我的手上还有几道镰刀留下的疤痕。当年幼稚的我曾对她耿耿于怀,表面乖巧,心里曾多次恨她不心疼我,多次怀疑我是否是她的亲生女儿,整天幻想有一天我的亲生父母会从天而降,把我救出苦海……现在知道了,当我举着血淋淋的手指时,她的心里一定也在流血,但她又是多么的无奈!
由于年轻时的负重过大,再加上水土的问题,如今她的双腿关节肿大,严重变形,再也找不到当年的影子。现在偶尔回家时,看到她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迎我时,眼前总有两个母亲形象在交替碰撞,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痛。 我知道,生活中像我一样的子女很多,每天好像都有忙不完的事。我们有很久都没有和孩子一起嬉戏了;有很久都没有和爱人散步了;有很久都没有和朋友喝茶聊天了……我们的日子太过粗糙!每天只剩下上班、下班、睡觉、起床,周而复始,有多少细腻美好的东西都被忽略了。有一天,在上班的路上,碰到了一位朋友和他的爱人牵手散步,我很是羡慕。
岂不知,她是因为一场大病才卸下了肩挑的重担,才有了眼前的闲暇。 其实,我们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只希望花开的时候,我们能嗅到它们的芬芳;当星星为我们亮起时,能看到它们的璀璨;只希望当父母翘首期盼的时候,我们能围在他们的身旁,为衰老的父亲沏上一壶热茶,和老母亲聊聊我们的家常……为什么这都成了我们生活的奢望呢? “树欲静而风不止”!再忙碌,都要常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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