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江南说话
听,滴答雨声,婉转入耳,心底痒痒的。
我听见了江南对我悄声说话,竟不似旁人所道的那种柔,那种软。江南的声音,我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站在秦淮文德桥向下看:雨滴在空中打着旋儿,来不及相互推搡便双双坠入水面,一颗接一颗,一串连一串。水纹轮轮地晕开,又层层浸进水里。单是伏在桥边看这景,就能看得心中欢乐。为它们打着拍子,又暗自数着哪层的水纹最大最圆,可哪里数的过来啊,水面上那一朵朵莲似的水花,争着开呢!看得头晕了,闭上眼,呀!这节奏,这韵律,缓中带着急,急中带着脆,原是有青石板在配乐呢!“滴答啪、滴答啪……”这音乐上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
我听江南对我说,它有着怎样的动感和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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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周庄双桥,我避开人流,闪身进了一条小巷,那么悠长寂静。沿着错落的古建筑向远方探着身子,一位银发老妪手拿着锤衣棒锤衣,衬着漫漫氤氲,竟如古装仙境一般。若不是那一下一下,声声入心的击打声让我清醒,我恐是要沿着这水镇古街寻那老人去了。闭上眼,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捶到衣服上发出“砰砰”的结结实实的闷响,再举起时没有半点踌躇,再一击时却也更加有力了。蚕丝般的几缕水线飞舞着,转眼又跌到了石板上。这富有生命力的如鼓音般朴实的音调啊,若不是亲眼所见它的作曲者,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位花甲老人有这样的力量啊!
我听江南对我说,它有着怎样的磅礴和气势。
穿过耦园山水间,坐上了小小的乌篷船,沿着护城河荡悠悠。伴着橹声,划桨的妇人为我们唱起了歌谣。水被桨搅得发浑,歌声却那么清。亦或是开嗓的时间太久了,它的声音少了些软侬,多了些沙哑。但它努力让声音洪亮圆润。我无权去唏嘘劳动人民的艰辛,我只是在这动人的江南小调中,听到了那份朴实的坚持,那样让人心疼罢了。
夜游苏州古运河,欣赏江南美女的评弹说唱。吴侬软语固是好的,但是那软糯的曲调却叫我怎样也提不起兴趣。或是那护城河畔不息的歌声将心思全勾了去吧!人嘛,总是喜欢阳光的。
我听江南对我说,它有着怎样的淳朴和向上。
要走了,看看这湿的街,摸摸这湿的空气。我收起了伞,张开手臂,贪婪放肆地呼吸着江南的空气。
闭上眼,还是那熟悉的雨与水面的奏乐,青石板打出了脆生生的节拍;不知从哪条街哪条巷又传来了似用整个生命锤击的声响;啊,有歌声好像从雨丝中游过来了,略苍老的声音,依着悠悠昆曲,又似有女子在一旁低低呢喃附和。睁开眼,船儿悠悠地飘远了。
江南的情话缕缕缠绕,万种风情,带着它独有的骄傲。
我庆幸听到了江南在我耳边的声音,那样平淡却让人着迷,那样的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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