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安好勿念
你所见到的曼沙珠华,是怒放成片的花,还是深绿低沉的叶?我想,是花,你眼前该是血红无际的花,像是火焰燃烧,燃烧到海边,燃烧到天际,永不熄灭。
那天,母亲在你的身边哭得泣不成声,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悲伤,像是在咸咸的海水中无法呼吸,无法逃离。小姨们也是。我跪在一边默默烧冥币,没有眼泪,没有悲伤,没有快乐。那是这几个月来,我最平静的时候。
我跑出家门,在一片黑暗中望着略带雾气的乡间小道,心中期盼能见到你离去的身影,身边的黑白无常。正是冬天,你要记得小心走,地上结了冰,小心滑。若我看不见你,那你回头看看我吧,再真切的看一次。
站在奈何桥,看这忘川之水,你的耳边是否隐隐传来哭声,你的泪水是否也决堤?我想,哭声你听到了,而泪水却未落下。
盖上千寿屋的屋顶时,母亲和小姨们又哭了,都冲过去,看着那千寿屋里的你,声音嘶哑,撕心裂肺的喊着,妈妈。而你的亲姐亲妹,早已老泪纵横。我看了你最后一眼,之后抱着泪流不止的母亲,平静的看着千寿屋屋顶盖上。从此阴阳两隔。千寿屋是外公告诉我的,它还有个通俗的名字叫,棺材。外公老了,在棺材合上的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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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的老头告诉我,七期为你归期。每当七期你总会出现在五姨梦中,而我从未有过。五姨说,你怕吓着我。我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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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孟婆汤吧,忘记这辈子的一切,好好过下辈子吧。孟婆她是这样对你说的吧。我知道你舍不得,舍不得喝下孟婆汤,舍不得忘记一切。所以,我只说,只对你说。
外婆,安好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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