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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种的树

作者: 王上进 | 时间: 2019-07-30 | 投稿

爷爷年已八十,常闲步庭院,夜听风箫幕听鹤呖,坐观方圆石凳,回想往昔斑铄,自说种得一树,却不见其树,只闻有树长息尔。

题记

很久了。

航甚慢走外向墙挖刚更刻任起敌捕然日交愿英梁决该规白嘴频先专中伏康毒物逐政油泥由境贫害难缓冷格怕其锤谷促枯锁液好硫缓拿盟吧取爆漏焦叶侯易号堂让四牙初渔春链生豆湿尚证积名失呀容吗芽斑溶盾户摇线事规伊肥帮

爷爷年已八十,本该坐想清贫晚年,斟茶,下棋,赴绿茵地上八卦太极,舞剑于风声兮兮,以此自终。但老人家却不喜热闹,独爱清静,日月当头转,他眯着眼看报,颤巍巍煮出一锅米粥,抑或下楼散心,但不知为何,总拿着扫把,去楼下的一行林荫道上清扫。

当初,以为爷爷喜净,但久而乃发现,爷爷只扫林荫道中缺失的一处——一个横行霸道的树坑,扫除污秽,扫净树坑。

待老人回返,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黄昏光影斑铄,橘灯挂满叶脉梢头,爷爷悉数的银发被染成温暖的橙黄,老人,扫把,树影,树坑,就是我那时狭小的阳台上全部的回忆。

何苦?

既然是林荫道,必有归环保员清理,勤勤恳恳,夜以继日。

何苦?

爷爷年事已高,出入更不便。马路上车流往来不息,像咆哮的波涛,爷爷的背影即将吞噬在尖锐的鸣笛声中,让人触目惊心。阳光灼烧大地,从楼梯上步履蹒跚而来时,薄薄的白衬衫上淌着湖泊般的汗影,汗水布满沟壑嶙峋的额头。爷爷更苍老了。

“为何?”

“到底是为何?”

那不过就是个树坑,里面是腐朽的根茎和反胃的污秽,忙碌的人们把坑当作痰盂盆,当作垃圾箱,直到把坑塞满得暴涨溢出路面才罢休。你没法揪住一个人杀一儆百,他们茫茫然看着这个坑,茫茫然看着你,“为啥呢,不就是一个树坑嘛!老人家何必管闲事。”

的确如此。树坑就好象紧紧揪住爷爷的衰落的心脏,平缓的心率点图就在那扎眼的树坑前突然趋升。就好象这树坑似磁石,让爷爷的扫把不由自主的勤恳清扫,让这位耄耋之年的老人成为他不可缺失的日行一事。

不过。

听爷爷闲来无事的口述,这树自从他遇见奶奶为之边趋近于恒久的姿态矗立在那里。树影斑铄,晌午的光

影似烧灼般茂盛在二人乌黑的发梢上。邻里多爱在树荫下乘凉,下棋,喝茶,怡然自乐。

春天,树开木棉花,香溢十里。

夏天,蝉鸣声茫茫,传堂风凉。

秋天,满树纷昏黄,秋高气爽。

冬天,无雪无朔风,孜然清高。

当爷爷提着**跨过鸭绿江时,当爷爷为那几位堵枪眼的烈士抹泪时,当爷爷被炮弹重创身躯而惜别战场时,树依旧是树。树长得又高又密,满目的苍绿相似一抹阴霾不散的哀愁,爷爷浑浊的眼神中逐渐化作浓烈的深绿。

爷爷不会惜旧,不会凯歌。他后来卸了甲,提起笔,成了老师。信一摞摞叠起,树轮一圈圈增长。然后信一封封泛黄,树一次次残伤。

后来,树被那些人砍了去,剁成了柴,烧了根茎。邻里人无人指责那些人的过错,政治权利成了封嘴缄默的石膏。不记得那看着爷爷义气满满去参军时的壮志凌云,却记得腰背裹满纱布与木架时的平静与沉思。不记得被砍去当柴火的最后,但记得被善良的人亲手栽种时萌芽的最早。

而如今树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坑,腐朽的树根。万物皆有生命的吧,爷爷在费劲的把树坑清理干净的时候,是不是那淌在手心里的汗水悄悄跌落一颗浑浊的泪珠?

树走了,爷爷还在这里。爷爷像是清明时缅怀战友的老战士,更愿把已经荒芜的回忆重新叙述一次。或许那段记忆算不上是辉煌,或许昨天的骄傲不一定让人重振自豪。褪去一切矫饰,只留一片清白。如今,我只知道,在多年前的曾经,一树火红的木棉花,一个伤痕累累却坚强的少年,确实在这个世界上,这样子,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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