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衡水湖
一个阳光明朗的秋日,和三四好友同游衡水湖。沿湖畔走马观花游览了一圈,在衡水及冀州码头略做停留,依然能感受到几日前马拉松比赛延续的余温。码头广场上一个个精致刻意的造型景点前,挤着一拨又一拨拍照留念的人群。遍地的鲜花使衡水湖呈现着一种盛装的妖娆与妩媚。直至在顺民庄乘了一艘快艇,驶进了水波浩渺的湖面,心中才忽然感觉到了一种真正的清爽和舒张。
此时正值中午,热烈的阳光在湖面上泼洒着一片片碎金,跟随着我们心中的喜悦,忽隐忽现地闪烁跳动。这般地热烈与耀眼中,却没有了那种炙烤与燥热,只如一双温情的大手,抚摸着我们脸上的微笑。船头剪开水面,击起了片片雪白的浪花;也剪开了迎面的秋风,飞扬起我们的长发。扯开嗓子,一声痛快淋漓直冲云霄的长吼,激起了一片清脆的欢笑,也惊飞了不远处水面上休憩的野鸭。
船驶进了碧绿的芦苇荡。大片大片的芦苇和蒲草,在湖面上随心做着造型游戏。时而围成一条狭长的水道,时而敞开成一个宽阔的小湾。这是鸟儿们栖居的天堂,黑色的野鸭最多。在正午的阳光里,它们或孤身只影对着水面顾镜自怜,或三三两两密语,或集结成群游弋嬉戏。而我们的到来,惊扰了它们的美梦。三十多岁的船主还保持着一种大男孩般的调皮,他说,咱们撵撵鸭子啊?说罢,瞄准不远处的一只野鸭,加大油门,直冲过去!小鸭子扑棱棱飞起,跑得急了,两只脚丫也在水面上飞快地挠着,那可爱的样子逗得我们哈哈大笑,而就在离它越来越近的时候,小鸭子倏然没入水面,不见了!于是又引发了船上一片自嘲般的笑声……这水面上的精灵呵,它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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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主说,我带你们去摘莲蓬吧。于是载着我们驶向他家的荷田。这片四十亩的荷田,被围了起来,进出口处是一个简易的木栅栏。船主开了门上的锁,船上的人又低头过了一根横木,于是这一大片碧绿的水上庄园,就呈现在眼前了!大片大片的荷叶依然青翠茂盛,挤挤挨挨,却又有高有低,错落有致。它们在阳光下舒展翩跹,正如朱自清笔下所描写的“舞女的裙”。荷花已经谢了,此时在荷叶间亭亭玉立的,就是一枝枝莲蓬了!饱满的莲房里,一个个莲子如调皮孩子的眼睛,向外张望着。有的莲蓬已经成熟了,变成了黑色。船主告诉我们,要摘青色的莲蓬吃,那些黑色的莲蓬里面的莲子已经变硬,咬不动了。我们问他下面有没有藕,他告诉我们关于“红莲白藕”的俗语,意思就是说开红色荷花的,结莲子多;开白色荷花的,下面长藕多。哦……我们恍然明白,看来眼前这片荷田,几个月前肯定是红荷的天下了!
剥开莲蓬,取出碧珠一般的莲子,而后再剥去外皮,里面便是嫩白的果实,再剥开,里面就是一根绿色的莲心了。此时的嫩莲子,是一种淡淡的清甜,莲心也并不苦。船主说,其实莲子“清热败火”的功效,全在苦涩的莲心里。
秋日的阳光透过荷田,在船舱和人的衣服上画着荷叶的影子。几个人在船里坐着,一粒粒剥吃着莲子,说着莲,又说起莲和禅的渊源。有人折断了荷梗,拉出了很长的丝,于是又说起了“藕断丝连”。
秋风拂过荷叶,静心聆听,仿佛有很久远的声音从荷田间飘了过来。“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许。”似闻那轻驾兰舟的女子,在荷叶间浅吟低唱。而莲断丝牵里,又绵延着谁的相思与惆怅?“ 水浸秋天风皱浪。缥缈仙舟,只似秋天上。和露采莲愁一饷。看花却是啼妆样。折得莲茎丝未放。莲断丝牵,特地成惆怅。归棹莫随花荡漾。江头有个人相望。 ”这绿罗翠盖的荷田呵,千年间演绎了这恋恋红尘中的多少喜乐哀愁,又承载与释放了轮轮回回中的多少心事与寄托!而眼前的这“红荷青叶白莲藕”,这在淤泥中修行自身美丽的灵物,不同样斩断不了内心丝丝缕缕的柔情与眷恋?!但在这生命之秋,它最终淡定成了一枚枚端坐莲房的莲子,藏匿了心中苦涩,练就了千年不腐的外身。如此看来,莲到底还是懂得修行之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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驶出荷田,经过一段廖阔的湖面,终于上了岸。回首了望,那水,那舟,那莲,已默然装进了心里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