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故乡
突然之间,奶奶家旁边立起一幢漂亮的小洋楼,奶奶说,那是政府专门为三峡移民砌的。我们又多了一个邻居。
搬来的邻居一家六口,其中最小的那个女孩看上去年龄与我差不多大,个头也差不多高。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会说话呢!刚来那阵,他们不适应我们这里的环境,陌生的土地,陌生的面孔,一切都是陌生的。特别是方言,他们“叽里咕噜”一大堆,我们听不懂几句,我们“叽里咕噜”大半天,他们也没听明白多少。所以他们很少主动串门,语言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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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暑假,老爸带我去奶奶家接受“劳动改造”。一天傍晚,邻居家的母鸡带着一群鸡崽跑到奶奶家的鸡窝里来了。一个女孩拿着竹枝过来赶,我也拿根竹竿过去帮忙,我们就这样认识了。我们用夹着各自方言的“塑料普通话”攀谈起来。交谈中,得知她名叫屈芹,重庆人,跟我一样,读小学五年级,只是年龄比我小半岁。她告诉我,尽管她搬来我们这里快一年了,但她特想家,想老家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想老家的亲戚朋友,左邻右舍。几乎每夜做梦,都回到相隔千山万水曾经生活过的故乡。她还告诉我,与他们一道移民来的同伴中,有好几个割舍不了思乡情,又回到了故乡,尽管他们原来生活过的家乡已被浩浩三峡水淹没,但故土难离啊!
一来一往,我与屈芹很熟了。她暑假作业上有一些弄不懂的问题,总是向我请教,我也乐此不疲地当“小老师”。空闲时间,我与院子里的小伙伴一道,带她上山采蘑菇,下田捉泥鳅,下河捞鱼虾,下地挖红薯。池塘边,河坝里,山冈上,留下了我们的欢声笑语。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转眼间,暑假过完了。在我回县城的前一天深夜,发生了一件令屈芹永远难忘的事情。由于我们白天顶着烈日疯玩,屈芹中暑了,神志模糊,四肢抽搐,额头烧得烫手。她的病情将睡在梦乡里的大人小孩唤醒了,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灯,院里凝聚着紧张的气氛。大家在张爷爷的指挥下,分头行动,唐家阿姨忙着为屈芹敷帕降温,李家叔叔骑摩托车去找出租车,罗家爷爷急着打电话与医院联系……很快,屈芹送到了医院,脱离了危险。屈芹的爸爸妈妈面对一夜没睡好的左邻右舍,千言万语化作两个字“谢谢”。
自那以后,我和屈芹的联系更频繁了,每个星期我们都要煲一两次“电话粥”。谈学习,谈理想,说自己的小秘密,我们成了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好姐妹。一天,屈芹打来电话,说她从老家的梦里走了出来,看见的是新的故乡、新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