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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在向冬天靠拢，天黑得很快。好像谁在天空那幅绝世油画“蓝蓝的天上白云朵朵”上打翻了墨汁瓶，不知不觉间，就悄悄浸黑了整个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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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不经意往窗口一瞥，只见窗外弥漫着一片半透明的黑。不自觉地就想起来高一时在四楼看到的夜。

大约也是在这种似冷非冷的季节里，我正坐在临窗的位置。夜幕降下时，我们就有一幅夜景可看。一下课，我就喜欢凑在窗户旁，莫名其妙地高兴着欣赏窗外的夜色。这夜，略带神秘却又充盈着生气。对面的高三楼和我们隔着一层无形的黑色介质亮着长方形的窗户。那灯光，看上去感情浓郁而丰富。那里面闪着的，是艰难的拼搏，是青春的坚守，是对未来的希望。时常在想，那楼里面此刻究竟是一种什么气氛？左侧钟楼上的夜光钟表幽幽地指示着时间，冷酷却又忠实。右侧，可以一直望到校门外的路灯光，照得大街一片辉煌，偶而经过一辆车。那个地方，给了我一种自由但空虚的感觉。视野持续向外，倒真有些万家灯火的意味。那高处旋转着变换颜色的霓虹灯在夜色中分外醒目，像舞台上的主角，惊艳全场。

还记得我当时顺口感叹了一声：“夜色撩人啊！”前位的女生听了，问了我一句堪称经典的话：“有我撩人吗？”我当即作狂吐不止状，她却在一旁毫无愧意地咯咯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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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不觉又抿嘴而笑，眼光慵懒地重投到窗外。但，曾经的感觉岂能寻回，我已失去了俯瞰的视角和开阔的视野。但我突然有了一种奇特的感觉：我们仿佛都在一个水族馆里。只不过那水不是透明里泛蓝光的，而是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特殊香气的墨水。水里游动的不是鱼，而是浸润着葱郁的海底水草似的树木，它们被浸染成柔软的墨绿色，在水波中招摇，随之荡漾。那棵被秋风没收仅叶子的树就是珊瑚了，不过颜色略显单调，有些形单影只。

同样的夜色，为何欣赏起来全然两种味道？是怀念，怅惘，抑或追求？多年之后的某个夜晚，我也可能在窗前满怀深情地追忆今晚的夜色吧。

窗外的夜，其实仍然那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