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走远
睁开眼睛,白炽灯发出耀眼的光芒直射视网膜。模糊中看到床头旁的吊瓶液体正一点一点地向下滴。我无力地躺在病床上。孤独,怨恨,痛苦,无助,紧紧缠绕着我,不停地侵扰着我。
而隔壁床位的小男孩是那么的幸福,他的父母总在身旁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欢笑声时时在病房里飘荡。浓浓的亲情是他们的,我没有。最近,母亲出差,父亲又对我不理不睬。
望着窗外的蒙蒙夜色,往事又上心头。
一段时间来,父亲,是那个每天在别人面前微笑,对我却板着脸的讨厌男人;每天只懂西装革履,手拿公文包,早出晚归,却不懂关心孩子的老男人。每每想起这些,我的心就产生一种被忽略被抛弃的感觉,充满了不满和怨恨。“我是他亲生女儿吗?”常常在自问时产生报复心理,“我一定要给他颜色看看,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那天,天下着烦人的雨。当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我下阶段的三餐伙食费给我时,我接过钱,一把摔在他脸上,怒吼着:“你除了钱,还会有什么?”我摔门而出。我漫无边际的在街头游荡。也不知何时,雨打湿了我的头发、衣服。哆嗦的我,只好又回到那个没有温暖的回家。
晚上,做完作业,我正准备睡觉。他敲着房门叫我,我打开一半房门,睥睨那热气腾腾的宵夜和他那憔悴的脸,冷笑着:“你吃吧,我不饿,我要睡觉了!”边说边将门重重地关上。那一夜,在微笑中甜甜睡去。第二天,当我早早起床,洗涮完毕,发现他已将早餐做好,正等着我。我挖苦着:“现在讨好我,你觉得有用吗?”望着他写满无奈的脸庞,我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我吃着早餐,他就坐在我身旁,问寒问暖。我真正感觉到被人紧紧捧在手心,被人宠着,被人爱着,我是公主,我是女皇。人生,能如此,岂不快哉!
从那以后,我得寸进尺。我越进攻,他越对我好,越纵容我,于是我就越任性,越嚣张,越胡闹。
终于在那个仍然下雨的早晨,在我不听您多穿衣服的劝告之后,在我不顾您制止,执意通宵上网之后,病倒了,高烧了。
而今,隔壁床的小男孩满脸漾着幸福,早已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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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幕下的霓虹灯又在告诉我,今晚这个城市又是个热闹之夜,又是个不眠之夜。热闹是他们的。我只能在这病房里闻着这刺鼻的药水味,忍受着不时袭来的恶心和眩晕。此时,我有且只有一个小小的乞盼,希望那个笔挺西装的男人能够出现。病房空空荡荡,静静寂寂。父亲,您知道我在想您吗?带着无名的空虚和难以言状的期盼,不知何时,我又睡去。
朦胧中,小鸟的欢叫将我彻底唤醒。才发觉天早已大亮了。隔壁床位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小男孩已经出院了。温柔的阳光在窗台上嬉戏。
我坐起身,发现床边桌子放着早餐和纸条。我拿起纸条:孩子,你已长大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请别再任性了,我们之间不能再有这么多的伤害!都是爸爸不好,原谅爸爸,好吗?爸爸真的因为公务繁忙无法好好照顾你,你好好养病吧,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我一有空就赶过来陪你。永远爱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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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在我的脸宠泛滥。那貌似冷漠的严肃父亲从未忽略抛弃我,他依旧在默默地关心我,爱我。任性叛逆,自以为是,让我走过一段雨季,让我走过一段泥泞的人生小路。其实,青春年少的我们假如会对他人有伤害的话,那伤害的一定是最爱我们的人。要相信,爱,从未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