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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眉光禄塞,还望夫人城

时间: 2019-09-04 | 投稿

剑眉光禄塞,还望夫人城。片片红颜落,双双泪眼生。冰河牵马渡,雪路抱鞍行。胡风入骨冷,夜月照心明。方调琴上曲,变入胡袈声。

――北周庾信〈明君词〉

没有起,没有落,没有悲喜的佛,云鬓黑色,眼眶红色;没有水,没有火,没有烽烟的国,寒铁衣黑色,裙角黑色。谁期盼,谁失落,谁选择了征途,脚步向前,悲伤向后;谁蹙眉,谁挥袖,谁没入了尘中,眼泪向左,年华向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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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满天,绝尘漫漫,隐了前途,没了后路。缓缓挽起华美的帷幔,露出绝世的容颜,云鬓雾鬓,黛眉微蹙,可那一缕怎么也抹不去的幽怨,似乎令苍天也不忍直视,光线四散开去。胡雁哀鸣,“唉”,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百转断肠。是啊,已经走了很久了,这日日的黄昏,茫茫的外塞,心早已麻了吧,要不现在耳边为何只有车轮辘辘的真实,一轮又一轮,仿佛道道碾在心口,生生的痛。还望什么呢?难道到现在还有不甘吗?还有期许吗,又还是依恋?那一座遥远的城,当年自己也是这样乘着一辆马车带着自己的年华进去的吧,可没有得到想要的人,碎了一个梦,也葬了一个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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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宫门,驳落的朱墙。朝朝夕夕,她倚着栏杆,看那阳光稀稀疏疏漏进院来,可任那阳光怎么挣扎也逃不出那股腐烂的霉味,那是湿了的青春啊,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有多少红颜在次凋零,又将有多少注定将继续这一场虚无的绝望的等待。花样年华寸寸销,五年不曾见君面,那个叫毛延寿的花匠临走时那狰狞的脸,那奸邪的笑,仿佛是前生的事了,可为什么又好象还在眼前。那个因收不到贿赂而恼羞成怒的家伙,可知你那小人的嘴脸是何等的可笑!可笑吗?那自己自认为天生丽质自难弃,心比天高,终究也只是命比纸薄,又当如何?她不禁摇头苦笑,那笑容宛然冰天雪地里一朵最寂寞的雪花,倾注所以也换不来那人凝神的一瞥。

片片飞花开了又谢,直到有一天,死水般的内宫荡漾起了涟漪,人人都在念叨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呼韩邪单于。这个她们连名字都念不顺畅的男子将成为她们中五个人的丈夫。还要等吗?她怔怔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双手颤颤的抚过自己已不再蓓蕾的容颜。五年了,再没的梦也该醒了,既然等待注定虚妄,不如选择做一只扑火的飞蛾,起码在最后的时刻是光明的,也许也有片刻的幸福吧。终于,她缓缓的抬起头,看到自己的眼中又有了自己不知何时丢失的不屈的光泽。她昂首走到那个人面前,朗声说她愿成为令一个人的女人。是错觉吗?在那一刻,她竟然从那个人的眼中看到了不舍。算了吧,五年了,什么都该结束了吧,虽然可以说什么也无所谓开始。

盛大的欢送仪式后,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看着渐行渐远的城门。刹那间,她突的疑惑自己是否曾经在里面呆过,这一场进出,自己好象什么也没有,那种感觉就好象身处万株桃林却连半片桃瓣也触不到的空虚,总是匆匆啊。此刻仍在温柔乡的那个人,是否会想到冰河是如何的刺骨,雪路又是何等的难行?我这样的一个女子,在这凛冽的胡风中,那皎皎的月光似乎将心也照的通明了,悠的有了一丝温暖,毕竟我们是共着同一轮明月,沐着同一样的月光吧。

月昏黄,夜生凉;夜生凉,泣寒蛰;泣寒蛰,绿纱窗;绿沙窗,不思量。我不知道呢夜夜对窗的抚琴声,是否还萦留在宫中,吹入你的耳际;我只知道,从此以后,只有那声声胡茄,伴我直至入青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