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春
从未见过粉红的枝梢。
不是粉,不是红,是粉红,三角梅一样的粉红。这枝儿是新上岗的吧?不然怎么是粉红色的呢,叶衬花,枝衬叶,如此招摇而不低调,肯定是新上岗的吧?你看看那些灰色的、老沉的枝儿,他们怎么就懂得把风头让给叶呢?
这新上岗的枝头,还不忍寂寞,左摇右摆地到处和叶述说,哪一阵风又去探望了哪一朵快要变成半老徐娘的马缨丹啊,哪一朵木棉又为见了哪个笑容明净的女孩子,藏进了她的卫衣帽。
叶子也纷纷摇头,感叹着稀奇啊稀奇。那枝梢讲得更神采飞扬了,俨然一个有模有样的说书先生,连衣服的绒毛都一颤一颤的。旁边的叶子也凑过去,围着她,听得聚精会神。叶也是新来报道的吧,细长的身子,裹了件的鹅黄衣服,和小伙伴腻在一起,手牵着手,挤得紧紧的,一看就是小娃娃呢。粉红的枝,嫩绿的叶,一起不知为什么笑得花枝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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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这丫头啊,你即便比不了人家花儿的浓妆淡抹,也不是名门淑女,可你至少要做好小户的闺秀。那些形容女子的美好词语,文人墨客口中的称赞,你总是要把一个学得七八分像。纵使有什么好玩的事儿,也不能这样不顾形象的啊。
暗暗腹诽之后,我又注意到了另一节枝儿。同一个老妈妈养大的,却是棕红色,同样纤细苗条。或许是觉得自己已经是姐姐了,不需要毛绒绒又可爱的外衫了吧。是嘛,这般文静,就可称之为“温柔安静”了呀。咦——这叶怎么也是这么清秀的新绿?相比于那边的热闹,这边倒是冷清许多。不过,嘿,叶子们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聚在一起,是在交流刚刚从前面偷听到的逸闻趣事吧?是在分享自己的看法吧?这叶还是些小不点儿,枝就成了大姑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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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蝉鸣——你听到没有?”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女孩眉眼弯弯,笑着站在背光处。我沉默着听,是啊,蝉鸣,我怎么刚刚就没听到呢,蝉鸣又控制住一个不知名的角落了。“才谷雨呢,怎么就有这种声音了……”她轻声说。
……算了,那粉红的枝儿啊,你还是慢慢地长大吧。在夏跑过来之前,连带着你的顽皮,你的张扬,你的天真烂漫,再慢慢地摇曳一会儿吧。
——那粉红是春的裙摆上多么可爱的颜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