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景一物总关情
燕早已回来,在自己筑的暖巢里好生安顿着。南国的春来得早,去得也早。前几日,刚看到柳条上冒出新芽,如今却是柳絮纷飞。柳絮似雪一般,给这暮春平添了一份凄凉。
溪边的柳树是在很久之前栽下的,如今在水滨生长的正是茂盛。那时风还带着些凉意,柳条却早已抽青,动了筋骨,冒出不少嫩绿的新芽,远远看去,就像毕加索笔下的一抹新绿。柳条飞扬,调皮地去挑逗湖面,点出圈圈笑靥,染了不少绿意。
现如今,时间把我们带到了暮春——也还是热闹。江南这个水乡正如李煜所吟的一般:“船上管弦江面绿,满城飞絮辊轻尘。”实在忙杀看花人,大家看得兴致高,情侣小踏步上前拍张照;小女孩被大人抱起抓柳絮,咯咯地笑了;年轻人穿着运动服面无表情地匆匆跑过。柳絮把这小城包裹着,一尘不染。它要飞哪儿呢?没人知道,只看见它愈来愈远,然后消失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我静静地在河边走着,前面就是码头——今天,要送走一个挚友。算是两小无猜吧!在我们那个小镇里,我们俩算是最调皮的了——总爱去敲别人家的窗户。“咚咚”——敲完了,蹲下,就静静地瞅着那大人不解的眼神,小手捂着嘴巴偷偷地笑,看着对方的小眼睛——我想那时,黑色的瞳孔里也只剩下得意了吧!
然后渐渐长大,玩得“高级”一点了,我俩一起去学自行车了。他比我聪明,学得比我快。我一脚一脚使劲地蹬啊蹬,他在一旁捧着肚子笑我像只鸭子,我一生气把他撞进隔壁奶奶家的一小块鸡窝里去了。后来,两个人还是以捶捶胸口为和解的标志,勾着肩出门玩去了。
可是现在,河边的柳树已过了多久呢?他已换上了立体成熟的脸,有着沉着冷静的气质,是个少年了。柳条一直舞着它轻盈的身姿,一直延续着它的生命‘而有些人,不是自然中生命的轮回,终究要离开,然后连杳无音讯的担心的感觉也渐渐消失,只留下哪天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地方。
我停下脚步,在那株无人关注的柳树上,轻轻地折下了一小段柳,安放在口袋里。我摸了摸那细得让人心疼的枝干,在心里殷切地希望:愿你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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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到了,便有幸地观看了一场这世上的人情世故——
那个应该是一个大学生,他的行李箱上特意挂上了一顶黑色的帽子。他的手被父母牵着,脸上笑盈盈的,高兴地接受了这世上最温暖的唠叨。估计是要到国外留学了。那有个青年,他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脚步轻快,走时总带起一阵风。估计是要去哪儿旅游了。
暮春啊,怎么人人都仿佛感觉不到你的来临?让我独自一人在这柳絮里站着,感着那个歌词里“只是哪怕周围再多人感觉还是一个人”的境界。
我回过神,儿时的淘气鬼一改以前的痞子气息,换了一身西装。我摸索出口袋里的柳,插在他胸前的西装口袋里。他也没管这是有多么的不配,开玩笑地对我说:“这太丑了啦!”然后和以前一样捶捶我的胸口。我也笑着对他说:“怕你以后忘了这里和这里的人。”听完,他就给了我一个熊抱:“不会的,我还想跟你去敲别人家的窗,去骑自行车,我会写信的。”我点点头,却不敢用力,怕眼眶撑不住泪滴,湿了他的西装。我问他:“还记得那首诗吗?《暮春送别》”他说他记得:“韩琮的,‘绿暗红稀出凤城,暮云楼阁古今情。行人莫听官前水,流尽年光是此声。’”
春走了,他也要去国外读书了,他会遇见新的人,而以后我们只有远远相隔。
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已经不知是这南国第几个暮春了。嘿,朋友,你是否还有“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人情”的情丝呢?
古人也是,如今也是,柳,“留”,不管是有多远,恋和惜一直都在心里,只是在柳絮纷飞时显得更加凄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