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味的爱
妈妈从苏州寄来了一袋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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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了数,都是酥糖之类的,爸爸说捎给外婆几盒。我便在茶几前翻开了,“花生味儿,芝麻味儿……还有薄荷味儿”看着每一盒都觉得新鲜,思来想去,便迟疑着把这没听说过的薄荷味儿拿了出来。
周末,徒步到外婆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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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极老的屋子了,白墙上印着斑驳的小广告。锈迹斑斑的邮箱看不清她原来的面貌,楼梯栏杆也被铁锈侵蚀了,一切仿佛都在诉说着一段悠远的时光,如同外婆一般。
在熟悉的门前停下,嗯,那是外婆家。门开了,穿着红色棉大衣的外婆略显臃肿,她那被岁月漂白了的银丝,只留几根突兀的黑发在风中飘摇。她笑着,招呼我坐下,自己则又钻进那窄小的厨房里做我爱吃的佳肴。
饭后,我打算走。她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脚步匆匆地跑到屋里,拿了块四四方方的东西塞到我手中。接在手中,轻轻打开那薄薄的糖纸,我一时愣住,啊!是薄荷酥糖。啊几天前我因嫌弃而带给外婆的薄荷酥糖。而此时,尝过它的美味的外婆,却将省下来给她最重要的我。
我的心似乎被什么重重的压住,内疚与自责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酥糖那么轻,在那一刻又那么的沉重。
临走时,外婆同往常一样倚在门框边,朝我挥挥手,用她那慈爱而苍老的声音一遍遍地交待着“过马路要走斑马线啊”这般普通的话语。我一遍遍地答应着“我会的”。
起风了,我转身下楼,一回头,那棕红色的身影还倚着门,风尘把她的头发漂得更白了。那白墙上的花花绿绿的小广告衬得她布满皱纹的脸愈发苍白。我匆匆扭过头,不忍再回来看她一眼,不知怎的,不禁鼻子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
我垂着头在大街上走着,突然很想尝一尝酥糖的味道,忆一忆外婆。打开包裹得那严严实实的酥糖,中间薄荷部分浅绿浅绿的,咬一口,丝丝凉意带着微甜滑入心底,感到如春风般的温柔,薄荷般清新的外婆的爱,柔柔地将我的心拥住。
再见到外婆已是一周后。她问我,薄荷酥糖好吃吗?我不知道说什么,总之,说什么都表达不出心中的那份情感,就让外婆的爱静静地沉在我的心底,在久长的岁月里慢慢品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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