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墙上开扇窗
一堵心墙,冷冷如锋刃,我在墙这边,爸爸,在墙的那一边。
在我幼年的记忆里,爸爸这个形象一直很模糊。五岁那年,因为工作调动,爸爸离开家,到一个偏远的地方上班,因为交通不便,爸爸总是个把月才能回来一次。从那时起,我开始偏执的认为:妈妈才是我的天。每天放学时,妈妈总是一路小跑,直奔幼儿园接我回家,做饭洗衣,然后又带着我去学校上晚自习;停水时,妈妈用木棒撬开院中那沉重的井盖,把井水一桶一桶提上三楼的家……那时候,我不止一次地想,要是我家住在一楼,妈妈就不用那么苦了;要是我爸爸也能天天在家,那该多好!
在我已能蹒跚着帮妈妈做一些小事的时候,爸爸又调回来了。可是,我发现我并不像原来那样盼望他在我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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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脾气不好,总是不停地指责我。我考差了,他责怪我;我吃饭慢,他拧起我的耳朵……他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生气,好像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干的,所有的好事都不可能是我做的。尽管爸爸有时也心血来潮,费尽心思为我做好吃的,可我一点也不领情。
就这样,那堵冰冷的心墙越砌越高。
直到有一天,妈妈为我讲了这样一件事:我出生不久,便得了一场怪病,高烧不退,爸爸妈妈把我从镇里的医院转到了县医院,权威的儿科主任告诉我的父母,这是一种患病几率非常小的病,如果耽误了,会有后遗症,目前唯一的治疗方法就是注射一种球蛋白,而且必须马上注射。但是医生又告诉我们说,医院里现在没有这种药,家属要自己去市里的医院去买。爸爸二话没说,骑上摩托车,冒着大雨就往市里奔。老天爷似乎也在跟我们家开玩笑,爸爸跑了几家熟悉的医院,不是没有就是不够,爸爸硬是凭着一张地图,把宜昌大大小小的医院跑了个遍,半天把我需要的药水凑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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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妈妈的讲述,我的脑海里陡然间浮现出了爸爸耐心地为我辅导功课的情景;从幼儿园接我回家时让我骑在他脖子上的情景;六一儿童节前带着我一次买下三条裙子的情景……
那天爸爸加班,很晚才回家,估计是怕吵醒了我和妈妈,就直接在沙发上睡下了。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蜷在沙发上的爸爸,心里一阵痉挛,连忙跑回卧室,抱来一床毛毯,轻轻给爸爸盖上。爸爸翻了个身,嘴巴动了动,竟然说起梦话来,“丫头,爸爸爱你”……
我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从眼角滑落。顷刻间,那堵心墙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