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子
我的姨奶奶家就住在靠近筒子河的大杂院里,院里有十几户,几十口子人,是个热闹温情的大杂院,院子很老很旧,多数都住着老少七八口,各人有各人的事,平时的院子虽看着“房房独立”,但是邻里之间却和和气气,亲如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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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院落并不显宽敞,但庭院中莳花置石,姨奶奶以大缸养金鱼,寓意吉利,绿藤萝枝叶茂密,画眉鸟在此安居乐业,院里一棵老槐树见证着院子的兴衰变迁。
大杂院住的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那股子情谊真是超过了一般的亲戚。邻里之间我帮你买几个西红柿,你给我捎根大葱那是每天的平常事。互相帮着看个门,收个快递邮件更是稀松平常。见天儿里大人见面就聊天,小孩们结伴四处玩耍撒欢。尤其是到了夏天,家家开着门通风,小孩子们更是走东家串西家。各家的晚饭也大多摆在院子里吃,张家大哥和李家老弟的后脊梁几乎都能顶上。边吃还得边招呼着:“张大爷今儿又是炸酱面呀?”“我这儿有鲜货,炸香椿鱼儿!您尝尝!”小院里甭提有多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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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假日里最爱来姨奶奶家。在这儿,小小的院落里四季皆有美景。春天,庭院里生机勃勃,藤萝吐出了嫩绿的新芽,画眉鸟儿高声吟唱,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让我对姹紫嫣红浮想联翩。炎炎夏日,太阳当空照,知了吱吱叫,热不可耐啊!满头大汗的我总会躲在绿藤萝下乘凉,喝着姨奶奶亲手熬制的秘制酸梅汤,冰冰爽爽,酸酸甜甜的,看着树荫下的牡丹芍药,那叫一个舒坦。秋高气爽的时节里,落叶纷纷,我爱在厚厚的落叶上蹦来跳去,还把可口的水果拿到院子里吃,逗弄馋嘴的小猫咪。冬日里,总期盼下雪的日子,小院里必会白雪皑皑,雪花漫天飞舞,像白色的小精灵翩翩起舞。雪停之后的堆雪人,打雪仗是总也玩不厌的游戏。院子中间儿结满了冰,大小孩子便拿这当作小小冰场,嚷闹着打冰出溜玩。
一院一世界,最惬意的时光还包括饭后围着筒子河遛遛弯。夕阳西下,月上角楼,我会缠着姨奶奶给我念叨各种古今杂谈,时不时望望这红墙碧瓦发发呆,想像着里面的古怪传说是真是假。
在快节奏的现代化大都市,大杂院显得很土很不时尚,好多人要搬离这里。但住进高楼才会知道,大杂院里的生活是安逸、消闲、清静的,人们拥有的是悠然自得的气氛,享受的是平凡真实的欢欣。在这里有高楼大厦间难得的情谊,它会让我觉得暖暖的,幸福、亲切而又有点迷茫,好似炊烟,短短暂暂出现,又匆匆忙忙飘散,这时,耳蜗里鸣叫的只有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