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读懂严格
“这个不行,重新写!”摸着纸上的墨痕,我蓦地回忆起,外公板着脸色,指着我大骂。
“呜……我不要!就不要!”外公走后,我泪眼婆娑,眼泪滴落在纸上,染湿了大片。
我猛地抬头,看着外公的遗像,陷入沉思之中。
在我的记忆中,外公是板着脸,从来不笑的。这脾气,让许多人对他敬而远之。但外公也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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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对他人不理不睬,对我却万分严格。
我打小体弱多病,一到冬天就天天打针、吃药。外婆天天忙得焦头烂额,外公却每天早上准时把我从被窝里扯出来晨跑,无论刮风下雨,无论我感冒发烧,从不肯放松半分。
为此,我哭过、闹过,却总是在外公的棍棒下屈服。因此,外公在我心里便成了一个不近人情、顽固执拗的老头子。
说来也要感谢他,坚持跑了这么几年,我身体的确好了许多。
但,真正让我对外公改变印象的,是外公去世的那天。
那天,门口的桂花树开了,白色的小花朵在树叶里,却情不自禁的吐着芬芳的气息。
刚一进门,我便被推到外公床前。
外公握着我的手,脸上是罕见的慈爱:“这几年,你一定很恨我。恨我从来不考虑你的感受,恨我对你的严格。但,你可知道,每次将你从睡梦中叫醒,我是多么不忍?每次打了你之后,我也是万分心痛?可是,你身子那么弱,我却又不得不狠下心来……毕竟,看到你健康的在阳光下成长,比什么……咳咳,都重要……”
我怔了怔,心中仿佛有一块坚硬的东西被人用小锤子敲开了,一股暖流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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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才明白,每次外公叫醒我后那复杂的眼神从何而来,和为什么他每次打了我之后,都要背过身去……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又一次为外公哭了,但不是因为埋怨,是因为浓浓的不舍与自责。
“知道……就好……”外公笑了,手缓缓的放在我的背上,眼皮沉沉的合上了。
外头顿时一阵忙乱,我却恍若未闻,依旧嚎啕大哭着。我紧紧抱着外公,抱着那一份即将消逝的爱。
黄昏下的山坡是那么柔美。一阵风吹过,树叶飘落,落在一个正在往家走的牧童头上。后面的老黄牛慢悠悠的走着,铃铛一路响,一切未变。只是,不远处的屋子里少了……
我很庆幸,在最后一刻,我读懂了外公严格里的爱,那不舍却又不得不舍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