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雨,有点暖
纵是沉闷严肃的乌云,也会淌落温柔细腻的雨滴。——题记
是初一的某个秋日,放学时抬头看了眼天空。无边的灰色,压的人喘不过气。天空似娇惯的孩童,不一会儿便哇哇大哭——是的,下暴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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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带伞。想起清晨母亲特意的叮嘱,心底一片悔意。自己用无礼的回答,伤了她的心。又忆起父亲愤怒的样子,他吼着说:“学不会尊重,就不要回来!”
我是摔门而出的。
现在,我只能背着书包,在教学楼下来回踱步,盼望着雨快些变小。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了我。是父亲。他冷着脸,打着伞。
我俩在川流不息的车辆中穿行,一言不发。我刻意避着父亲,与他拉开距离。至始至终,我都没被雨淋到。“家里何时有这么大的伞了?”我望着与父亲见半臂的距离,出了神。
突然,有人将我一扯,我险些摔倒,一辆车从我身边飞驰而过。我正欲开口,却被那人掌心的湿润感吸引了注意。
是父亲的手。宽大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整条手臂都有明显的雨水冲刷的痕迹。平时我未曾留意,今儿这一望,却是移不开眼了——岁月无情地灼蚀了这只手,往日黝黑的皮肤,今天却泛着些病态的白。上面布满深深浅浅的沟壑,像枯树枝那干巴巴的树皮。可怖的青筋攀满手背,似被粗暴拽断的爬山虎。掌心厚厚的的茧,诉说着往日的操劳。
就是这样的一只手,撑起了我们整个家。父亲的手,没有母亲那般细腻。它似一艘战舰,护着我远航,如今它将油尽灯枯;它似一把利斧,助我开拓未来,如今它将锈迹斑斑;它又似一座高山,待我登顶,便能俯瞰人间百态,如今它将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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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未涸的雨,自他手背,滑入我的掌心。
我感受到掌心的炙热。
我是父亲的希望吧?我能做一轮皎月,陪伴他一路漫步,让他有安心落意之感吗?我能做一湾清溪,洗去他一身倦意,让他有尘埃落定之感吗?若说父亲似云,那父爱便似雨。哪怕云沉了脸,它也能从云的眼睛里跑出来,藏也藏不住。
待那滴雨挥散,掌心里仍留有余温。我紧紧握住父亲微凉的手,想将这阵暖意传给他。今天的雨,有点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