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中的大喜悦
有人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
熟悉的地方不是没有风景,而是眸子生了锈,不肯再将风景视为风景。
入秋,我给朋友看了一组金灿灿的油菜花图,姿态各异的金黄让朋友惊呼:“太美了!你去婺源看油菜花海啦?”我回:“没有。我去的地方,就在学校里,离教室不足百米。”我明明看到了他听到我的回话后的表情——惊中有疑,疑中有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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襟袖之间的风景,是打了折的风景。太容易亲近了,反丧失了亲近的欲望。
“能于平凡中发现生命的愉悦”确乎是一种能力,一种值得夸耀的能力。
究竟谁能说得清楚,那个叫“平凡”的词,生着何等的利齿?它针尖挑土般,一点点偷走“初见”的惊喜,让鲜润的不再鲜润,让颓败的愈加颓败。与“平凡”进行的拉锯战,几乎要伴随我们整整一生。
张中行先生九十岁时,得到一块心爱的砚台,他长久地抚摩它,神情快乐得如同进入了天堂。爱一方砚台的心,依然是一颗蓬勃的少年心。
“何妨可化身千亿,一树梅前一放翁?”陆游经了七十七回梅开,再看时,依然难掩初见般的惊喜,恨不得在每一树盛开的梅花底下都放置一个“我”,纵宠自己看个够、看个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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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越是能从微不足道、司空见惯的事物中洞察愉悦,越有可能将自我修炼成一处绝佳的“精神风景”。
就像张爱玲所说的,平凡之事里有着很深的愉悦。
我们每天为着所谓的人生目标努力,埋头工作,不愿意为平凡之事付出一点点的时间,然而,有一天,当我们静下心来,看看风景,听听风声,也许会发现,隐藏于平凡中的,是深微的恒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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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平凡中发现生命的大喜悦,需要有一双发现喜悦的眼睛和一颗容纳喜悦的心。
生命的大欢喜,就涵蕴在日常中这样看似简单却包藏着善与美的因子的平凡之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