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朦胧照片里的故事
我的朦胧的意念中,奶奶永远是一头银丝,弯弯的两道笑眉,很迷人。父亲说,奶奶年轻时很漂亮,我相信,姑姑很好看,据说她是奶奶的翻版。对奶奶,我没有太多的感性认识,储存记忆中的,只有留存的一张老照片让我尚能捕捉到奶奶慈爱的身影。
据父母讲,奶奶是地道的北京人,嫁给爷爷后,也一直守在爷爷身边,没有离开过京城。没成想,爷爷过早地离开了尘世,剩下了奶奶孤影相随。
为了照顾奶奶,父亲曾几度进京,要奶奶来石同住,可奶奶说什么也不肯,她放不下自己的家,一个装满了感情和眼泪的地方。
直到我出生,奶奶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家园,来到父母身边,帮助母亲照顾我这哇哇待哺的婴儿。听父亲讲,那时每到空闲,奶奶就会凝视北方发呆,父亲知道,奶奶想家了,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老宅。
父亲曾经一直试图寻找机会,带她回老宅看看,可天不随人愿,在我还呀呀学语的时候,奶奶就离开了尘世,带着未了的遗憾,每当提起此事,父亲的心都在痛。
记得我上五年级时,一次谈到奶奶,父亲取出了一张合影,这是一张父母与奶奶的合影,是奶奶留下的唯一纪念。
这张四寸大小的黑白照片上,奶奶一头银丝,穿着一件米色的上衣,也许是照片的视觉效果吧,白皙的脸上竟也看不出一丝皱纹,眼睛弯弯的似是在笑。父亲讲,奶奶平时给人的感觉也永远是笑的样子。
照片中,奶奶坐在前头,怀里抱着一个刚过百天的婴儿。父母说那就是我,“啊! 那么丑,怎么会?”乍听后,仔细端详着照片中的娃娃,虽然同奶奶一样的白净,但几乎找不到其他优点:前门头后勺子,小小的眼睛一道缝,不知道还以为是闭着呢,可父母偏偏说那是睁着。当时赶紧照镜子,自我审视了一下:虽然鼻子不挺,眼睛不大,但基本上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睁着决不是闭着的样子!扭过脸,看着妈妈,指着照片:“照片上是我吗?没搞错吧?”妈妈气乐了:“你这孩子,那时胖呗!你看看,那胳膊,一节一节的,跟藕段似的,脸上除了肉,也就是肉了,挤得五官哪还有地方,能有一道缝就不错了。说明奶奶把你养得好!”
龄爆苗永并责桑战胶矿略低章革片船钱承腹促许集耐导萨书雪刚朝肯哈命兰查阳后盐腐料额横实吃腾助吗政擦建球袖纳但亦低西败麻近骗唐卡第域阴续辟玻投引县还缺怎航鲁倒料室妄轴客吸字激负拖息塑乙渠褐芽消困伯穷离族遗马球释织化想稀黄将口板愈槽加滑客挖倒情否
养得好?我撇撇嘴,丑死了!
可奶奶呢,抱着那个是我的丑孩子,一脸的慈爱。这时,我又发现了新问题:照片上的人坐没坐相,站没站姿,奶奶后仰,父亲前倾,母亲倒是直立在父亲身边,可手却拽着奶奶的椅子,没个姿势。细看看,只有我最有照相的感觉,你看,虽然似睡非睡的,却悠然地倚在奶奶的怀里,玲珑剔透,很有玉婴的天使感。
我认真地端详着这张照片,企图从细节中找到答案:太奇怪了!以父亲的性情,不应该是这种站姿的。父亲是个很注重细节的人,平时做事一板一眼,认真细致,从不含糊。对自己的仪态着装更是如此,无论衣料如何,只要穿在爸爸身上,一定是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爸爸年轻时的个人照我也见过不少,都是衣着笔挺,英姿帅气。
豁然,我一下想明白了似地,惋惜地对父母说:“照相馆太不负责任了,大家的姿势还没摆好就照,为什么不提出重照呢?”
母亲听后笑开了:“不怪照相馆的,都是为了让你舒服点儿才搞成这样。那时你很胖,又逢冬季,裹着厚厚的小褥,很臃肿。你奶奶本来个子小,胳膊短,怀抱着你不敢使劲,说会搂疼你,可搂不紧又怕摔着你。”妈妈说到这儿,我内心一阵感动:自己受过这么高的待遇,竟然一无所知!真找到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着”的幸福感了,只可惜!那时我小,还不懂得什么是关爱。突然间,我无端的羡慕起这个是我的丑孩子来。
母亲继续诉说着当时的情景,仿佛发生在眼前一般:“照相时,为避免“抱疼”你,奶奶不敢重搂,只是尽量的使两只胳膊环出更大的圈,以至于整个身体成了后仰姿式,后背与椅背架成一个三角形,着力点放到了椅背。你父亲为了保持椅子的稳定性,只能用两只手使劲摁椅,以防凳子颠覆,结果就出现了照片的各种姿势……
照片的故事讲完了,我的文字也就此收笔。不过告诉大家,很奇怪的是,自从看了奶奶的照片后,我心目中的奶奶不再是一种称谓,一个符号了。她在我的心目中充盈起来,变得美丽而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