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六一
昨天晚上,趴在写字台前写着作业。
蓦然抬头,却一眼望见桌前精巧的小台历上赫然标明今天的日期:5月31日,才猛然惊觉:明天……就是“六·一”了吗?“六·一”,在我心中是个很抽象又很具体的名词。“六·一”,便意味着放假、礼物、公园、联欢会,意味着欢笑、快乐,意味着无忧无虑的童年。
一年一次的欢乐,一年一次的期待,就在明天了,但……望着写字台上堆着的乱七八糟的作业,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多的期待,再多的兴奋。也许,长大了,我们该学会漠然……“六·一”的清晨,天很蓝,阳光很灿烂。同学们陆陆续续进了班,早读一如既往地开始了。同学们一脸平静,一脸漠然。
难道,我们已经忘记今天是“六·一”了吗?或者是没有期待,不愿提起?上课,下课,一切平静如常。上操时,老师宣布下午最后一节课组织我们看一场电影。没有欢呼,没有兴奋,我们平静地接受了这份并不令人惊喜的“节日礼物”。回班仍接着上课,每个人都在暗暗担忧着接下来的英语测验。
下午一节语文课倒是过得很快。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很快三三两两地离开了教室,奔向首都影院。电影意料之中的好无聊,嚼着泡泡糖与小P聊天倒也很惬意。看完电影,一个人乘车回家。下了车,失失落落地慢慢向家踱着。忽地看见一群小孩子,带着可爱的头饰,抱着零食和玩具,举着缤纷的气球,蹦蹦跳跳地笑着、闹着,从我的身边带着无忧无虑的笑声,欢快地擦过。望着他们欢快的背影和跳跃的气球,真的好羡慕,甚至好嫉妒他们。他们还在过“六·一”,这意味着他们还有童年,还有无忧无虑的时光、无忧无虑的权利;而我,而我的童年,将在这最后一个“六·一”结束的时候,永远地成为一段回忆,永远地成为过去式。我再也没有权力称自己是儿童,称自己无忧无虑;我再也没有权力过“六·一”……一瞬间感到的便是失落,甚至,是恐惧。我还有短短的几个小时,还有短短的一个“六·一”。
我感到无措,现在,该怎么做?一边沉思,一边慢慢地走着。忽然,眼前一片缤纷,是一个老奶奶牵着一把五彩的气球,站在街边叫卖。略一迟疑,走上前掏出钱包,挑了一只淡粉色的,飘的最高的气球,牵在手中,继续慢慢地走着。那淡粉色的气球,随着我的脚步,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极轻快、极灵巧地跳跃着,那柔柔雅雅、乖乖巧巧的淡粉色,在将落的夕阳的光辉下,也竟有种梦幻般的味道,显得愈发朦胧,愈发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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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少次,我举起一个五彩的气球,任欢乐随着那一个个气球在空中飞扬;今天,或许是最后一次了吧?今后我还有机会,还有心情举起它吗?其实,我也已经很久没有勇气举着一个气球快乐地走在街上了;不知不觉间,也开始对“小孩子的玩具”,对幼稚不屑一顾。这一切,似乎急于为了证明,我长大了!但今天,在我真的要失去童年的时候,为什么却有那么多无奈,那么多留恋?快要走到院门前了,脚步倏地停住了。拍拍地上的灰尘,小心地坐在路边,静静地凝望着那仍无忧无虑飘在夜空中的淡粉色的气球,任思绪自由飞翔。用心,将那童年的点点滴滴一一贮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