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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花魂默默无情绪,鸟梦痴痴何处惊作文

时间: 2019-08-08 | 投稿

附:黛玉的《葬花吟》。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秀帘。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忍踏落花来复去?柳丝榆英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已倾。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艳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湿。怪侬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愿侬肋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坯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棹陷渠沟。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正文:这首诗名为咏花,实则写人。抒情笔调流畅优美,感情抒写得淋漓尽致,语言如泣如诉,字字血泪,声声悲吟。满篇无字非发自肺腑、无字非血泪凝成,把黛玉对身世和遭遇的感叹表现得入木三分。并非一味地爱上凄恻,还蕴含着一种忿然、不平之气。“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流露出对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愤懑。“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更是对长期迫害着她的冷酷现实、无情社会的控诉!“愿侬肋下生双翼”,在这样阴沉晦涩的府院里,黛玉深受折磨。不仅是因为自己寄人篱下,处处要谨慎小心,也是由于这个大家族更加注重封建礼教,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让黛玉的才华无法发挥。这颗本就悲伤脆弱的心,将痛苦与不解深深包裹。无法借诗诉苦,于是一个人承受,便更加抑郁了。“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坯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棹陷渠沟。“则是在幻想自由幸福而不可得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不愿受辱被污、不甘低头屈服的孤傲不阿的性格这些,才是它的思想价值之所在。这首诗的另一价值在于它为我们提供了探索曹雪芹笔下的宝黛悲剧的重要线索。为落花缝锦囊,为落花埋香冢;还要悲哭,还要作诗。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荒唐”举动,唯有痴情如宝黛者方能理解,也唯有发生在宝黛身上方能为世人所理解。我真希望这世上有起死回生的返魂香,能救活黛玉,让宝黛两个有情人成为眷属,把已断绝的月下老人所牵的红丝绳再接续起来。试想,只要“沉痼”能起,“红丝”也就能续,这与后来续书者想象宝、黛悲剧的原因在于婚姻不自主是多么的不同!倘若一切都如高鹗整理的续书中所写那样,则宝玉已有他属。试问,黛玉“沉痼”又有何用?难道“续红丝”是为了要她做宝玉的二房不成?此诗“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等末了数句,书中几次重复,特意强调,甚至通过写鹦鹉学吟诗也提到。可知红颜老死之日,却在春残花落之时,并非虚词作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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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这里说“他年葬侬知是谁”,前面又说“红消香断有谁怜”、“依照漂泊难寻觅”等等,则黛玉亦如晴雯那样死于十分凄惨寂寞的境况之中可以无疑。那时,并非大家都忙着为宝玉办喜事,因而无暇顾及,恰恰相反,宝玉、凤姐都因避祸流落在外,那正是“家亡莫论亲”、“各自须寻各自门”的日子,诗中“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或含此意。“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已倾”几句,怜落花因而怨及燕子归去,用意甚难把握贯通。再想想,这《葬花吟》不正是黛玉的悲惨命运的谶语么?倘若当作谶语解,就比较明确了。大概春天里宝黛的婚事基本说定了,即所谓“香巢已垒成”,可是,到了秋天,发生了变故,就像梁间的燕子无情地飞去一样,宝玉被迫离家出走了。悲叹:“花魂鸟魂总难留”,幻想着自己能“肋下生双翼”也随之而去。她日夜悲啼,终“泪尽证前缘”了。“花落人亡两不知”。“花落”大概是指黛玉的死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人亡”就应该是指宝玉的流亡了。我对这样的结局深感悲痛。也许作者确有其意,也许是高鹗会错意也说不定呢?总之,我还是希望有个相对好些的结局。哪怕是宝玉和黛玉同死,也比这样的结局好吧?

贾宝玉凡遭遇所谓“丑祸”,总有别人要随之而倒霉的。先有金钏儿,后有晴雯,终于轮到了黛玉,所以又有“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棹陷渠沟”的双关语来剖白和显示气节。一别秋风又一年,宝玉在次年秋天回到贾府,但所见怡红院已“红瘦绿稀”潇湘馆更是一片“落叶萧萧,寒姻漠漠”的景象,黛玉的闺房如同宝玉的绛云轩一样——只见蛛丝结满雕梁。虽然有宝钗在,而且还成“金玉良缘”,但这又怎能弥补宝玉“对境悼颦儿”时所产生的巨大精神创伤?“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不正是这个意思么?她如一朵馨香娇嫩的花朵,悄悄地开放,又在狂风骤雨中被折磨得枝枯叶败,从世界上悄悄消逝。《葬花吟》中消极颓伤的情绪也是极其浓重且不容忽视的。

这种情绪虽在艺术上完全符合林黛玉这个人物所处的环境地位所形成的思想性格,但毕竟因作者在某种程度上有意识借所倾心的人物之口来抒发自己的身世之感,而显露了它本身思想的弱点。林黛玉这位多愁善感的贵族小姐,思想感情其实是十分脆弱的。如果我们再把《葬花吟》同府中所有青年女子的命运联系起来思索,就会觉得这不仅仅是黛玉一个人的悲谶,同时也是大观园群芳共同的诗谶。他们尽管未来的具体遭遇各不相同但在“有命无运“这一点上却没有两样,都是在“薄命司”注册的人物。随着贾家的败落,所有大观园内的女孩儿都要陷于污淖、沟渠之中,都没有好命运。换言之,黛玉之死又何尝不是做贡献呢?为了蝴蝶飞得更美丽,蛹分解了自己。

最后要感叹一句:好悲凉的世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