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熬过天黑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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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个癌症患者,我说过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当时你是个癌症患者,我几乎每次放假都会去看你,在你没发现癌症之前我也会经常去看你。升高中第一次放月假,碰巧物资交流,在街上碰到了一个同学,见面一开口就跟我说“你怎么没去看老师,老师都在念你没去看他。”听到你还记得我挺感动的,初二你是我老班,那会叛逆,初三我们是好哥们,无话不谈。自从那次后只要有空,第一时间我就会回学校看你。
高一下学期,听到同学说你得癌,然后匆匆跟你联系,你说是,我失声痛哭。
原来我们的感情那么深了。
第一次放疗回来,我去看你,你带着个小红帽,我笑你像狼外婆。那天对你也挺特殊的,你告诉我那是你最后一天站在讲台上了。我当时使劲安慰你,等好了还是可以重新回到讲台的,我还特仗义的拍了你肩膀说,要当你学生。那时你带的是初一,桌子矮矮的,挑了教室倒一的位置,那堂课也是我听你课最认真的一次了。
你说了你在医院发生的事情,还是我印象中的你,乐观开朗,在你口里说出来就像感冒发烧似的,我却听的特别难过。那天你说话声音也不再是我当初最嫌弃的大嗓门,嘶哑的声带,缓慢的语速,我突然就想念起你的大嗓门了,说喜欢也行,我就是特不习惯你现在这种样子。
第二次放疗,你身体虚弱了不少,放疗后你只能吃些流食,说话也有些困难,说话要费很大的力气,而我听到的声音也只有一点点,那天我喂你喝粥,你喝不下又从嘴里流出来,生活自理能力也差了许多,于是帮你擦流在衣服上的粥。那会,你就像一小老头,眉毛白了,脸上长斑了,瘦了很多。那时候的你已经变了很多,不爱笑不爱说话,我去看你你也不像之前那样开心,你只是呆滞的看着窗子外面,我就坐在你旁边,跟你说有趣又好玩的事,可我跟你一样,笑不出来。有一次,我还是不停的说话,说个没停,你还是一句话也没说,我跟你说不理我那我走了,你突地一下转过来对我说“我也想出去”。眼睛一下就酸了,你放疗不能晒太阳,不能出家门,身体的病痛又折磨着你,你脆弱了,没我眼中的你一半坚强了,像个小孩,失去了自由,同时,也失去了快乐。
可是,还是没能出去,师母说你不能出去的,也对,那会是下午三点多,有太阳。
说说师母吧,这个我十分敬佩的女人。
我初中从没见过师母,从你口中听来好象她是世界上最让人讨厌的女人,她笨她懒,她不漂亮,她不会做合你口味的饭菜,也不会做让你开心的事,所以你总是在班里当着我们的面说你要跟她离婚,必须离,当然你没离成,你和她之间有一个孩子。
第一次放疗后我去看你,你还是在跟我抱怨她不会做饭,她不会照顾你,她没脑子总是忘记事,甚至第一次的放疗你要我陪你去。
你以为3次放疗结束你就能彻底恢复了,可是第2次放疗后,你身体明显变弱了,每天只能吃流食,她再笨再不合你意,她每天一大早给你磨豆浆,在街上看到好吃的总是会买点回来给你吃,当所有人夸赞她的时候,你也开始夸起她了。
原来你告诉我,如果能好起来一定要好好待她,我说“你要待她不好我就收拾你”。她也在,听了我这么说,对我笑了笑,我觉得她可漂亮了。真的,虽然她不高,身体又不好,脸上长了黄斑,发型也乱糟糟,可她对你好,我猜她的心也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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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磨人,把你磨成了一个糟老头,一个充满悲伤的老头。
第三次放疗后,你情况好转了些,我吵着你陪我去看学校新建的食堂,拉着你出去也很害羞,后来还偷偷藏在墙角那,你说你不好看了,我开玩笑的说你以前头发没掉的时候也没见得有多好看,于是你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你笑起来还是没以前那么开心。
放月假我家出了点事,也几个月没去你那了,打你手机也不管用,是空号。只是听在学校工作的姑姑说你走路要拐杖了,还听说某某老师来看你拿了钱给你,可等人家一走,你就不记得了。我几次都想去看你,可家里的情况让我累的不行,妈妈也不是很愿意我老去看你,我还跟妈妈发脾气,现在想想,我妈也是为我好,这几年,我家家人一个个都出了大大小小的事,我妈怕我也出点什么事,叫她怎么承受得起。
快半年了,我都没去看你,你给我打电话时,那知,我手机放寝室有4个未接电话,都是陌生号码,我挑了其中一个回拔,我怎么也没想到,是你。在我高兴的手舞足蹈时,接踵而来的消息是你记不起我了,只是依稀记得一点,你说你在通讯录看到我名字,觉得眼熟,就打过来了,等我回初中时,你只是叫我疯婆子,叫不出我名字。
忘记了过去,或许这也是一种重新收获的幸福。
愿我们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