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十一月
几场秋雨落下,天气仿佛一夜入了深秋,带着几分冷冽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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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拉开窗帘,入目的是绸缎般的白。连日的阴沉还没有完全过去,太阳裹着洁白的云露出浅浅的金光,不知她是否和我一样,也没有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寒风呢?相较之下,云就要闲适得多了,他们随着风悠悠地飘着,时而裹在太阳身旁,时而和树梢上的麻雀嬉戏,轻轻软软。云下的树正在为过冬做着准备,太阳般的,代表着秋日的金色从叶脉中悄悄渗出来,渐渐地爬满整片秋叶。这时候,叶子换上了它最美丽的淡金舞裙,就可以从容地接受风先生的邀请,在纯白的雾气中,跳一曲华尔兹了。她和他旋转着,起伏着,“呼呼—”这是风先生潇洒的口哨声;“哗哗—”这是叶小姐裙摆的翻飞声。
动物对于季节的感知,是最敏锐的。上周还因为求食将箱子挠得吱吱响的两只乌龟,在这霜白里,也只是眯着眼睛,将头靠在一起小憩。我走过去,拿着他们最爱的美食招呼他们,但回应我的却只是长久的沉默和他们鼻尖冒出的串串泡泡。秋日里的龟,脱去了夏日里稚童的样子,一席青绿长衫,静坐冥想修行。秋日的猫也不再是夏日里那个孤傲不可一世的样子,他们三五只聚在一,相互依偎着。在雾霭中,他们的瞳孔圆润极了,恰似几颗浓黑的玻璃球。偶尔传出的“咪咪”声,也难得的有一丝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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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小区院外的人行道。秋天总有种静谧温暖的味道。在初秋里,人们还不适应忽来的寒冷,出门的极少。在清晨柔和的薄薄雾气中,只偶尔会有几对人而经过。最早的是一家三口,年轻的父母带着他们的小丫头。小丫头扎着两只俏皮的羊角辫,正是爱闹的年纪。她大约是跑热了,边蹦跳着边用白嫩嫩的小手拉扯着手中的拉链。一旁年轻的母亲见了,也再顾不得给她的丈夫整理衣领,忙三步并作两步地疾行到小丫头跟前,不顾她泫然欲泣的不满神情,边给她拉好拉好拉链,边嗔怪着小丫头的不懂事。一旁的父亲见自己的小公主红了眼眶,一把捞过她扛在肩头,还不忘淡定地转身安慰自己的妻子。在妻子哭笑不得的表情中,年轻的父亲和怀里的小丫头做着鬼脸,露出只有父女才懂的神情。都道秋是收获的季节,在这一个一个秋季里,年轻的父母们褪去了柔软细腻的绒毛,收获了坚实的羽翼。他们学会了照顾自己的孩子,更明白了当年父母的艰辛。再过去的,是一对情侣,男孩子见女孩子穿的少,手指冷得发白,皱了皱眉,将女孩的手握入掌中。那掌心虽还不厚实,但宽大温暖。在这一刻,他牵着的,是满满的责任。此刻少年怎知,女孩答应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他并不是因为那日烟火漫天,玫瑰盛开,而只是秋日里的一个小小的关心,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担忧。女孩笑了,仿若春日暖阳,百花都似要为她盛开。她依偎在他的肩头,不知在耳语什么,说完就逃出了少年的怀抱,而少年只是满眼无奈,笑着追上去敲她的头……
这就是人间的十一月,在遍地的秋叶里,温馨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