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冰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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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风又起了,卖冰糖葫芦的吆喝声再次传来。于是,我便会习惯性地顺着那吆喝声,用锐利的目光锁定目标,朝着卖冰糖葫芦的骑自行车的男人喊一句:“叔叔,请停下。”而后再走上前去,挑一串又红又大的冰糖葫芦,一路吃起来。
这是我惯用的怀念您的方式。记忆中的您是一个快乐的小老头儿,总是佝偻着背,穿着一件妈妈给的厚厚的深蓝色皮衣,拎着一个大黑包,和蔼而又慈爱地笑。
在我六岁时,您常来我家。每一次到来,您总是会带来一两根冰糖葫芦,然后美美地看着我丑丑的吃相。虽然有时妈妈会责怪您不该为我乱花钱,可您总会开心地答道:“不要紧,不要紧,只要我的小孙女开心就好。”
这一年我刚刚上一年级,我不懂得安分守己地坐在一个位子上,却知道放学回家想见到您,能见到您给我的冰糖葫芦。
在我八岁时,您偶尔会坐在新大桥头的一个小木凳上,替来往的路人看手相。那是我上三年级时必经的路。每逢上学、放学时,您总会半张着没什么牙的嘴巴,笑眯眯地看着来往的学生,企图发现哪个是我。而我路过总是甜甜地喊一声“爷爷”,这是在我的字典里觉得最亲最亲的字。您从不打骂我。那次不听话,爸爸高高地扬起的手就在要落到我的身上时,您及时出现为我挡下了,还笑着叫我不要害怕。于是,我充满恐惧的心在瞬间变得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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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岁时,爸爸说的关于您的故事让我至今记忆犹新。我知道您少年时如何被土匪绑架又逃脱,青年时如何在江南教书又为了老母踏上归家之路,壮年时您又是如何为了支撑整个的家在夜里撑船挣钱。熟读古诗词、能写得一手好文的您是个真正的秀才。这一年,您开始在我放假时指导我练习书法。
2012年,在我15岁时,我已经渐渐懂事了,也懂得了感恩,我下决心有一天要挣很多的钱去给您一个更好的生活。一天,我把这个理想写在信中送给了您,您看着看着,就欣慰地笑了,还给了许多亲朋好友看,当时您的表情是充满了阳光和幸福的。可是在11月1日,您去世了,妈妈没有及时告诉我。您躺在漆黑的棺材里时,我正坐在教室里上课。我去看到您时,您已随着那个黑蝴蝶一起出了家门。爷爷,那只黑蝴蝶是您吗?
今晚,我为您放飞一只孔明灯,一开始,橘黄色的火光在夜幕中格外醒目,然后如同一滴掉落在水中的水粉渐渐淡去。我许下心愿:爷爷,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做您的孙女,还想吃您送给我的冰糖葫芦,还想再次写给您洒满泪水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