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轻的白塔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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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走了。 听父亲说，祖父小的时候，似乎白塔湖也小，常常年轻气盛，不懂事，动辄“水漫金山”，祸害百姓。“三颗毛毛雨，一片白塔塔。”这就是当时对白塔湖水患的写照。虽然有些危言耸听，然而，其危害程度已跃然纸上。据说，这正是“白塔湖”名字的由来。

每当“水漫金山”，湖中的鱼儿可就乐翻了天，它们在水稻田里钻来窜去，吃喝拉撒，甚至安营扎寨。这下可苦了沿湖的老百姓了。由于粮食减产，祖父常常青黄不接，而又不忍伯伯、姑妈们挨饿，总是自己偷偷过着挨饿的日子，从此也就落下了胃病。为了填饱肚子，当时，沿湖村庄的姑娘大都远嫁他乡。

诸暨曾经是一个农业大县，享有“诸暨湖田熟，天下一餐粥”的盛誉。白塔湖是诸暨最大的湖畈，总面积达 38 平方公里，且湖中有田，田中有湖 ， 是诸暨的主要产粮区。那时的何文隆县长特别重视水利建设，为了搞好水利建设，使诸暨的老百姓安居乐业，在全县上下，他奔波不息，操劳不停，先后治服了大大小小的水患，被老百姓誉为“人民的好县长”、“治水的老龙王”。白塔湖的水患首当其冲，自然也不例外。经过多方努力，终于于 1952 年在斗门村堤坝建造了 12 个大口径的电力排水管。从此，白塔湖不再桀骜不驯，变得温顺，变得旱涝保收了，成了沿湖村庄的鱼米之乡。山里的姑娘从此又纷纷嫁往沿湖的村庄了。

那时的白塔湖，确实应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老话。听外公说，那时，他和外婆，农闲时的主要事情就是捕鱼捉虾。外公外婆从来没有清闲的时候，为了支撑这个上有老下有四个舅舅和母亲的大家庭，他们风里来雨里去，起早摸黑地捕鱼捉虾。随着子女的不断长大，外公外婆又不得不勒紧裤带，建造房子。母亲的印象很深，通常是大舅二舅整理食饵、钩子；外公外婆起早摸黑捕鱼捉虾；三舅上街去卖，一天下来常有五六元的收入。这样，造房时请帮工吃饭的酒钱、菜钱也就基本解决了。

白塔湖的鱼鲜虾美，源于没有丝毫污染的水质。祖父年年有酿酒的习惯，酿酒用的水，就是河埠头的白塔湖水。父亲说，他之所以几十年来对酒情有独钟，全是因为从小闻惯了祖父既香又醇的白塔湖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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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成年的白塔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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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渐渐长大了，白塔湖也逐渐进入成年，所受的创伤也逐渐增多。

父亲十多岁时，白塔湖沿湖田塍全都种满了桑树，船在水面摇橹向前，两岸桑树徐徐后退，别有一翻风景。那时，每村每户全都养蚕，祖父还常常把自留地中多余的桑叶买给生产队，换取工分。途径父亲所在生产队的田畈，父亲的印象最深。由于湖水长期荡漾，湖岸不断塌土，父亲常常看到许多桑树，根系渐渐暴露，日显苍老。随着塌土的不断深入，桑树也越来越少了。

白塔湖最深只有 3 — 5 米。父亲家的老房子离湖岸很近，大约 30 多米。 小时候，尤其是夏天，父亲经常泡在水里，除了跟伙伴们游泳、打水仗外，摸螺蛳捉河虾是父亲的专长。几个小时下来，常常可摸一大脸盆螺蛳、一高脚碗河虾。运气好时还会有鲶鱼、河蟹等。那时老百姓很少使用尼龙袋，偶尔使用也都收集起来买给供销社，至于一次性塑料杯、塑料饭盒，则是闻所未闻，连现在乱丢的鸡毛，那时“货郎担”也收购。因此河埠头的淤泥虽然较肥，但很少污染。父亲说，那时家里卖一头猪给国家，可得 5 — 10 公斤化肥票，给生产队也可换工分。但这点化肥远远满足不了人均一亩半农田对化肥的需求。于是，一年一次站在大木船上用泥夹夹淤泥，便成了生产队最常用的积肥方法。这样一来，白塔湖的河道，尤其是河埠头，便可始终保持原来的深度，且水质清清。

父亲高中毕业时，已是八十年代初，分田到户也两年了。由于分田到户，职责到户，沿湖老百姓的种粮积极性得到了极大的提高，粮食产量也连年上升。老百姓的余粮多了，便着手开始多种经营，手头的钱也就更多了。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沿湖老百姓已不再稀罕用尼龙袋、鸡毛毛去换钱了（其实供销社、担货郎也不收了）。这么一来，村里的沟沟坎坎就到处堆满了生活垃圾。每当大雨，这些生活垃圾常常冲到湖里；由于有更多的钱买化肥，河道中的淤泥也不再有人夹了。这样，河道中的淤泥，尤其是河埠头的淤泥，就越积越厚了，河道也越来越浅了。原先抽水到村里大塘的抽水机埠，因为抽不到水不得不外移新建。河埠头离父亲的老房子也就又远了四五米。

三、今天明天的白塔湖

首先，在我的记忆中，离父亲老房子最近的湖岸是 40 多米。如今，因为新农村建设、新公路的需要，进村的河道早已填平，成了公园。这样，最近的湖岸离父亲的老房子就又猛增了 100 多米。沿湖村庄也大同小异。可见，白塔湖的面积已明显小于 38 平方公里了。

其次，看看湖岸的桑树。更确切的说看到的只是少量的桑树的基部和根系，因为不再养蚕了，又加上不断塌土，代替桑树的早已是杨柳、水杉等树。由于没有了桑树，加上机动船数量的猛增，唇亡齿寒，湖岸不断塌土，连后来种植的杨柳、水杉也已根系暴露。河道除了变浅，明显增宽了许多。一位在白塔湖渔场工作的同志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再这样下去，不出二十年，白塔湖将成为沼泽湖了。”针对严峻的现状，有关部门已于去年，化了近一年的时间对朱家站通往斗门的河道进行淤泥清除。相信二十年后，白塔湖将恢复原貌，活力四射。

第三，捧一把湖水瞧瞧。现在的湖水，不要说做酒，就是烧开了也很少有人喝。当然，也不排除生活水平的提高、桶装矿泉水的普及带来的影响。白塔湖水的污染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沿湖村庄普及的小五金生产中酸洗水的排放；二是养殖河蚌时施加的以猪粪、鸭粪为主的饲料。如今，为了保护环境，全省范围已经发出整改小熔炉等铸造行业的通知，店口镇、阮市镇的整改工作也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白塔湖管理处也已着手处理养蚌污染问题。另外，村容村貌已空前好转，村民的卫生意识也普遍提高。恢复白塔湖的水质，我想，也将为期不远。

还有，据说，有关部门正在考虑白塔湖旅游资源的开发。从长远看，生态旅游是最有前景的，也是旅游开发的热门。我想，在白塔湖的生态资源被充分利用的同时，生态环境必将得到更好的保护。那时，我将以主人翁的姿态热忱欢迎四方来客，为白塔湖面向浙江、中国，乃至世界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