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背影
夕阳艳红,余晖柔和地抚摸着大地。他就在家门前静静地坐着,眼中映着夕阳,坐成了一尊塑像。——题记
他,是个富有传奇经历的人。
他参加过抗美援朝,文革时期有参与过批斗活动。退伍回来后,有人曾请他到县里工作,可他死活不肯,认为自己文化低下,后半生当个任劳任怨的农民。虽然已到古稀之龄,但他对往事依旧记忆如新,常常对我炫耀他过去的辉煌经历。
有一次,他在对我述说他在朝鲜时的那些事儿。
“那时的我啊,是一个班的班长,我曾经多次带领我们班的战友在黑夜里去炸敌人的碉堡。当时天气很冷,我们穿的都是烂的布鞋,但我们照样能出色地完成任务,所以我立了很多功。”
“您这么强,干嘛不去当个将军而要当个班长呢?”
他忽然调皮地转了转眼睛,浑浊的眼里发出狡黠的光芒。嘿嘿地笑着对我说:“那是我让着别人的,不然他们哪有机会?”
“您少贫了,您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是不是我也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我让的,中国的主席就是我了。”
“是啊!当然啦!”他无赖的回答。
“是什么是。您就是不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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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我当然强!”
“您强?那为什么我现在看不到外婆呢?”
我说完,就看到他的脸立刻黑了下来。他看了看我,脸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勉强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我…不舒服,要回去休息了。”说着,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身,一步一步地向房间走去。在日光灯的照射下,身影渐渐地拉长,聚成了一条黑线。突然感到他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无奈。
后来他病了,得的是脑血栓,住了两次院。出来后,他失去了以前的那种小孩子气,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位老人。他常常一个人拄着拐杖,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来到门前坐着,看着太阳落下,有一步一蹒跚地走回房间。然而那时,我突然发现,他走路的姿势虽蹒跚欲倒,可仔细一看竟像在微微地跳跃。他的背影少了以前那种孤独与无奈,多出了一种莫名的欢乐。
只记得暑假见他,又在傍晚。夕阳艳红,余晖柔和地抚摸着大地。他在家门前静静地坐着,眼中映着夕阳,坐成了一尊塑像。
许久,当大树开始呼吸的时候,天已经暗了。这时,他站了起来,用一种略带高兴地语气说:“呵!一天又过去喽!”说完,转身回房间。步子一高一低,就像小孩子蹦着跳一样,只不过孩子很快,他很慢罢了。此时他的身影,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擦不去,也抹不掉。
而他是谁?一位退伍的军人,一位朴实的农民,以及一个有愧于自己爱人的男人!还有一点,他,是我的外公。他的身影让我久久不能忘怀,成为了永恒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