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流下的第一滴眼泪
每次给母亲留字条,母亲都会很激动。9岁的时候,我给生病的母亲买好早饭,然后留了字条悄悄上学去了。中午回家,母亲一把抱过了我,把眼泪滴到我肩膀上。那张字条上写着:妈妈,我上学去了,早饭在厨房里,您一定要吃,这样病才会好的。 青春期后,我变得叛逆。有一次我郑重其事地甩下一张纸条,头也不回地逃离了母亲。 那张纸条上写着:我不想被你管了,我要离家出走。
我最终没有走出我的城市,母亲抓到了我,然后给了我一个耳光。我从母亲闪烁的眼睛看到了焦虑、愤怒和爱怜,我哭了。 母亲命令我,往你的家里走!我就走回了家。进了家门,我看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蛋糕。母亲说,你又长大了一岁,但你还是走不出妈妈的视线的。我看着鲜艳的奶油,泪流满面。 17岁的春初,我给母亲的字条上冷冷地躺着几个零碎的字:中午12点去找班主任。
我之所以不想和母亲讲话,是因为母亲开始变得罗嗦,有时甚至不讲情理。母亲没有去找班主任,她慌张地跑到学校,问我是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而是留纸条。我很直接地告诉母亲,我说一句,你要讲十句,我不想上课迟到啊。母亲听了,显得很窘迫,很久才说出话:“妈妈老了,所以罗嗦了,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我明显地看出了母亲眼中的失望,心剧烈地绞痛,但我没有任何安慰的话语。 母亲开始在我面前沉默,我突然怅惘若失,并发现母亲竟然生出白发了。
17岁的春末,我留下了最简单的一张字条,上面整整齐齐的刻着我的字:妈妈,我爱你。晚上回家,母亲抱着我,泪再一次打湿我的肩膀。母亲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抱你了。我终于流下了雨季的第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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