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
春季已经离我们很远很远了,这是热闹的夏,我看到你窗外的绿叶婆娑着姿影,好葱茏的绿啊,那是柳吗?柳是相思的,柳丝千万缕,依在河边最美,让无尽的流水潺湲地伴着。“舞底杨柳楼上月”,它也是月的恋人,笼着愁烟,牵着魂梦的丝絮该种下多少夏的期盼啊?你的窗外种着柳吗?
你微笑的面容,是那么的灿烂,如初夏的艳阳,我已感到你的季节决不属于缠绵的春。
你的窗外摇曳着什么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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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树吗?玉兰扇样的叶面在风中显得太坚实,太威武。在无花的季节里,它也太沉默。
你的浓眉藏着自信与坚毅,双手有力。沿着你的鼻峰,我读到了你的成就,一种睿智,一种敏捷。你不需玉兰的衬托,你是一位阳刚的男子。
你的窗外是什么呢?
是不是也如我的窗外,一排排樟树在夏的季节中顶着繁冠,叶儿细密,虬枝伸展。这是江南很常见而结实的树。路旁,办公楼前,或者在农家小院,它殷勤地撑出浓浓的绿荫给夏阳中的人们带来一片阴凉。
这是一种令人思念的树,你也这样认为吗?
三伏天,狗在院子里也吐着长长的舌喘着气时,门前绿绿的田地上,三五个农人正挥汗如雨地割着,捆着,挑着,远远地就那么一棵樟树,拉出长长的影子,树影里摆放那么一壶隔夜的凉茶,几个土色的大碗,几双歪歪斜斜的鞋……
更难忘的是,繁星密布的夏夜,搬上凉床或者长凳,在流萤闪闪的樟树下,听老一辈讲艰难的过去,听他们讲很多陌生的“跑日本,土改,大队,公社,下放……”的故事;小伙伴们月地捉迷藏,树、影、人融为一体,宁静的夜里荡着欢快的吵闹声……夜露起时,终于累躺在竹床或者母亲的怀中,手摇的蒲扇送来阵阵凉风,偶尔加速摇几下驱走绕在身边的蚊虫,接着还是很匀地扇着。于是,孩子睡了,星星也睡了,连樟树的影子也睡了……
永远难忘蒲扇,永远难忘大坪上的老樟树。
你是否还会有这样的记忆。入了学堂,秋风起,樟树的叶儿好像是最承不住的,隔一宿去瞧,干净的地面又是铺满了叶儿,然后望着别人高兴归家的背影还得努力地完成扫地的任务。唉,最怕风吹,满地樟叶堆积。当暮色已浓,离家不远时,亲人站在院子里的樟树下焦急地张望着。饭桌上摆好了碗筷,菜都凉了……
你是不是也有着这样的难舍。十二年寒窗,有一日卷了被褥,提了衣箱,终于可以离开校园了。当你走出校门的一刹那,你是否会突然停住脚步,你不由自主地再望望那个曾是多么熟悉的地方?写过多么个作业本,举过多少次手,爬过多少次楼梯,交过多少张卷子,得过多少个分数。伴随着高高低低的分数,又有多少次狂喜,还有多少眶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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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去时,才会更懂得留恋。你看着校园那一排排迎风而立的樟树,你难道不想念过去的时光吗?
你的窗外应该是樟树。
那棵树衬着你,多么翠绿,蓬勃如一位精力旺盛的青年。你知道吗,我感到樟树的背景衬着你真的再恰当过不了!你的宽肩,你的手势,显得朝气十足。我好像听到了你的话语,多么激情满怀!你在发表着怎样的见解呢?你旁边的老者眯着眼附和着,烟头都忘了点燃,满脸是赞许与喜悦的神情。还有一双手正挥拍着,也许是在赞同着你的观点……
这是一张照片,因为有了你的出场才显得充满活力的照片。你是众人中的主角,你显得轻松而自信。你将它做为一件最心爱的礼物传送给了我,你可能忽视那窗外的景致,你可能没想到,我在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已被窗外那一树鲜绿感动了。
那么生命旺盛的樟树,在夏阳里有着太多的梦想,它枝叶婆娑,向天地表达着热情,那是一种热爱。是不是那棵树太像你了,你对人生与事业的那份热情,我才会如此感动?应该远不止这一点,我从你的眼神里感到一种可以信赖的坦诚,让我唤起了那些亲人故乡才有的信赖感觉,尤其是校园生活中才能感受到的坦诚无邪。
我感动于你终于真实地走入我的视线。能静静地看着你,这已经够了,更何况是在樟树的衬托下绿意满怀地走进了我的视线。这是缘份吗?经历了那么长久的等待后,你微笑地出现了,你知道吗,窗外的樟树永远是绿的,你的微笑啊,也将是永远最温馨的微笑。
我爱你窗外那棵樟树,夏日中最令人思恋的树。
忽忆起“一片幽情冷处浓”,我为什么恋着窗外的那棵樟树?原来,它也如我一般地隔着窗无言地思恋,永远绿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