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未曾发现,一场病竟会让我有种生离死别的恐惧;
未曾发现,你一直占据着我的心,任何人都不能代替;
未曾发现,当我听到你即将手术的消息竟会心如刀割,泪如泉涌。
我才发现,原来,你从不曾离开。
华灯既上,万籁俱寂。
冬日的夜静得出奇,暗黄的路灯下,人影摇动,魑魅魍魉。从不晚归的我第一次晚上九点半才从校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学校,这是为了自己。从没有想过现在能为父母做什么,什么忙都帮不了,只能一个人默默流泪,为他们祈祷,为妈妈祝福。
你是一个苦命的女子。
岁月在你脸上留下了痕迹,只因我不懂。不懂为你分担为你拭泪,为你做一顿早餐,端一盆洗脚水。我在指望些什么,奢求些什么,明明知道这个社会是不公的,却还得在作文纸上写下: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它关上了你的一扇门,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样虚伪的东西随处可见,如同森林里的落叶。
我们都不曾享受过上帝的特别关照,只是循着我们自己的人生轨迹过日子。这日子快乐、幸福。你是个知足常乐的人,我也一样,你不会对我要求多高,只要过得去就行了。都说容易满足的人会更快乐,因为他们对生活要求不会太高。
十年前,也是一场病,差点夺去你的生命。很罕见的病,低血钾。那时我上小学,什么都不懂,只想让妈妈给自己买花花,却没有注意到你苍白的脸色里透露出的无奈与痛苦,你却强颜欢笑着说:“幺儿乖,妈妈花花可多了。”那时的你心里面一定不好受,治病花了很多钱,而我与姐姐都在上学,家里的积蓄都用光了,还四处借钱治病,一直维持着,没有复发,但是仍然会和贫血相伴而生。
而今,又过了十几年,我已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了,在这十几年里,也经历了一些事,虽算不上大事情却也常另我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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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又是一场病。另一种,脚骨头坏死。而且,据说,就算做了手术,换了骨头后,最多也只能管二十年,但换骨需要二十几万。我想,这大概是你所不能承受的。爸爸脾气本来就暴躁,在我进入高三后好不容易和缓了很多,却又因这一次而再次回升到极点。他是个刚硬的汉子,从不曾对命运低头。然而,这一次,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点吃不消了。或许埋怨过命运,但一切自有天命,埋怨也无用。可是,我都知道,你们肯定好想好想哭一场。希望哭过以后一切都会好。
姐姐结婚了,你的病是在姐姐婚后几天查的。或许之前就已有所觉察,只是硬撑着,不让大家担心。想看到姐姐迈出幸福的一步,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甜蜜笑容。于是,你才真的坚持不了了。
听到消息后,我整个人顿时全无知觉,实实在在的哭了一整夜。说不清为什么那么多泪水,只是还未擦干又涌出来了。你们是不想增加我的思想负担,所以检查后一直没有告诉我,我想如果不是我惹你们生气,还指不定要瞒我多久。只是觉得自己真的挺没用,什么都帮不了。
几天后,心里萌生了一种想法。为了妈妈,我可以放弃求学,因为我知道,如果没了你,我就算读书又怎么样,也一样不能弥补。我还年轻,机会还很多,可是妈妈不一样,本来操劳了这么多年,应该享福了,却遭遇如此。
一直不敢说,因为我看到了你们眼中对我的期盼,比什么都重。于是,悄悄地在心里打消了念头,只得继续下去。坚持,是我生命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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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的手术时间我不清楚,但是我相信,妈妈,你虽然一直身体柔弱,但你肯定会为了我们大家而坚持下去的,还有我这个还未完成学业的女儿在心里为我们全家祝福,为你祝愿。
因为我相信,明天会更好,阳光更加灿烂,我们的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好人一生平安,平安夜里的祝愿。
你从不曾离开,不管过去还是将来,现实还是梦里,我们都紧紧相偎在一起,数着我们天空里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