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疾驰过来，我跳了上去。我行驶在一条撒满蝴蝶的路上。很少看见漫天飞舞的蝴蝶，几乎难以置信。蝴蝶是动物里的樱花，死生短暂，不能遥远，在通往远方和铁路上，它们舞动无尽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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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我惊喜于这瞬间的奇迹，我还不知道，这幕场景会变成所有持续几个小时的震惊。不止几公里!这天下午，我走了绵延长达一百公里的蝴蝶路。从天上到地下，到处都是无辜的颤抖。蝴蝶不间歇地撞击着车玻璃，发出小而温柔的钝响。翅膀绒毛般鳞粉和花粉，一点点，或醒目或微笑地，留下印迹。无数精湛的属于夏天的翅膀，它们几乎用一生来酝酿，但现在，飞蛾扑火般，忘我地扑向它们的水晶棺。

我坐在汽车后车盖上，当一只蝴蝶从远处的一点瞬间放大到眼前的一个圆，那种笔直而生硬的撞击，让我几次下意识闪躲-——蝴蝶的决绝好像要垂直地撞上我的脸似的。有时，蝴蝶撞击的声音会突然放大，令人心疼；噼里啪啦，像一场密集的砸在棚子上的雨。那些撞击痕迹。像羽扇。像帆影。像墨滴。像金字塔。想果断的叹号。每一粒都是真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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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的品种多是白色，在白底勒出一道道黑色的网丝，仿佛有破裂黏合而成的的景泰蓝素坯。蝶群中央杂着极少的黄翅膀，汹涌的雾团中偶尔一点金色；更稀少的，是一种彩色的蝴蝶，也在飘零之中。彩色的蝴蝶多的时候，我就像看到一场由远及近，绽放在眼前的烟花。蝴蝶弥漫。不畏生死的蝴蝶，会让人产生一瞬的不安，美到极致，无不产生虚幻。

但这是转瞬即逝的，随着汽车的远行，又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