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菜豆米记事
夜上林城,烟花散尽,留下一截火车的背影,你说的话犹在耳傍:"今天又吃了一顿大餐——酸菜豆米,真好吃!"最近昆老是要吃酸菜豆米,甚至还戏称自己瘦得像酸菜,干脆叫我以后喊你酸菜。
我看看自己不算胖的身材,但该凹的地方不凹,该凸的地方不凸,和豆米也没有什么区别,就随口说那我就叫豆米吧!酸菜豆米,酸菜豆米,怎么觉得是好多年前的一个老故事。小时侯,豆米的家在长江旁的一个小村庄里,母亲有一手做酸菜的好手艺,很多人都慕名而来,出高价买豆米家的酸菜。所以每年豆米家都要准备3、4口大缸,用来腌制酸菜。母亲不让豆米靠近那些大缸,把她赶得远远的。那时总是在五月,江南的田野弥漫着油菜花的芬芳,蜜蜂在门前嗡嗡唱,豆米和小伙伴们偷了父亲的酒瓶,到土房子找蜜蜂钻的洞,看见蜜蜂飞进去后,马上把酒瓶的口对准洞口,这样那只小蜜蜂就成了豆米和她的伙伴们了。那时侯只听说有蜂蜜,并没有吃过,豆米听村子的老人说蜜蜂身上有蜜袋,就在蜜蜂的屁股上,只要轻轻一扯,就能看见蜜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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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豆米很爱吃糖,于是就开始在蜜蜂身上找蜜袋。轻轻的一扯,那些小小的蜜蜂就成了两截,头和身子落在土里还会动,豆米果然看见一个黄色的芝麻般大小的圆鼓鼓的蜜袋,豆米小心翼翼地把蜜袋放在舌尖……成年后的豆米一口龋齿,补牙时总感觉有很多只蜜蜂在蛰她。这样的围追堵截,花去了豆米很多的时间,以致于豆米没有学到母亲做酸菜的秘诀。母亲的菜缸在太阳下暴晒了三天,父亲就开始劈柴,豆米看见父亲把晒得干蹦干蹦的大木桩劈成大约一尺长的小木棍时,觉得很好玩,乐呵呵地跑去抱那些木棍到灶坑里。父亲把柴火都备足了后,胖二婶就会到灶前点火烧开水。
这时的母亲让父亲帮忙把那几口大缸抬到灶台旁边,等水开了以后,父亲舀水,母亲把陈年的酸菜水放进去一小勺,然后放盐到开水里,再把洗干净的大白菜,萝卜菜放进去,放一层,洒一写盐,再放一层,再洒一些盐,一直到把缸装满为止,最后把一块千跳万选的圆石压在菜上面,盖了木板。母亲的酸菜要腌一个,一个月后,那些原本绿油油的青菜都变成黄灿灿的了,这时开始有人来买酸菜了,每次都是母亲伸手去抓酸菜。有时母亲不在家,有买主来了,父亲在家也不去抓酸菜。因为父亲的手臭,有一年母亲不在家,他去抓酸菜,结果一大缸菜都臭掉了。豆米不相信,所以她常常拿了父亲的手嗅,却没有一次闻到臭味。成年后的豆米也没有学会如何制作酸菜。她去了大城市,在那里上大学,在食堂里她从来不吃酸菜,因为那些酸菜没有经过腌制,是药物催黄的。大学毕业后,豆米留在了这个城市,靠者趴格子的一点点稿费维持着简单的生活,就在这是,酸菜出现了,酸菜的家和豆米的小房子挨得很近。酸菜总爱在黄昏的时候吹口琴,琴声悠扬,像是要给这个喧嚣的城市注入了一丝静谧,酸菜的琴声自然引起了豆米的注意,但是酸菜的窗总是关着的,豆米看到的总是一个背影。缘来了,见面自不必说,于是从借书开始、从吃饭开始、进而是周末的约会,爱情突然降临,酸菜豆米两个相爱的年轻人,从没觉出时间的飞逝。在某个国庆节,他们把家搬到了一起。那天的晚餐,豆米问酸菜,想吃什么。酸菜说想吃酸菜豆米火锅。豆米说没有酸菜怎么做。酸菜笑着说大街上到处都有卖啊!那晚的火锅放了很多酸菜豆米,豆米看着酸菜吃得那么开心,于是说:“过年回家,我要像母亲学习制作酸菜的秘诀。我母亲做的酸菜非常非常好吃。”酸菜说真的啊!我最喜欢吃酸菜了。真想马上就尝尝。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过年了。豆米和酸菜约好过完年后就马上回来。火车带走豆米的时候,酸菜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年过完了,豆米没有回来,音讯全去。
酸菜在家等了半年后,也坐上了火车,去向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酸菜再也没有吃过酸菜豆米火锅……昆听完我的故事说,那,那今晚我们还是不吃酸菜豆米火锅了。改吃鱼头火锅,可是鱼头要配酸菜才好吃啊!怎么办?我看着昆困惑的脸,笑了,哦!又骗到你了,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