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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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又到了梅雨季节,不由想起江南,想起江南小巷中的亲人。那条幽深的小巷在梦中召唤我,是该回去看看了。
眼前即是一条狭长仅容一人独行的小巷,脚下是泛着幽幽月光的平滑石板,两边是高约数丈的斑驳粉墙,墙面是带着斑斑锈迹的铁钉,摸着一排排钉脚,我不禁走到小巷尽头,那儿有一道浅浅的篱墙,巷顶的天空中自然是月亮,一轮浅浅的月牙儿用她纤细的双手怀抱着小巷。这样整条小巷都沉浸在这淡淡的光与影的氛围里了。爷爷的音容笑貌就浮现在朦胧的月光之中
无数个冬日的清晨,小巷里还笼罩着薄薄的雾气,爷爷又起了个大早,他坐在小巷深处的竹椅上,慢慢呷一口清茶,展一张报纸,手谈一局棋,竟是这般惬意。他喜欢看书,却又与别人不太一样,他专挑线装书看,每每会拍案叫绝或抚案叹息。我想这种环境必是最适合去品读书中的古韵的吧,又或许他是个念旧的人,喜欢与书本交流旧日时光。
小时候的记忆都浮现眼前,荷花初绽的时节,小巷里飘出阵阵粽香。我坐在小凳子上,边吃粽子边看爷爷指挥着爸爸叔叔搬书、晒书,爷爷笑着说他在院子里晒出了一片书香。我不明白但又喜欢看他们忙碌而又快乐的样子。爷爷去世后,我再没看到家里的这番热闹了,只剩下爷爷书房充斥着的樟脑丸的气味。想着想着,我的脚步慢了,我的眼角湿了。周围的空气清冷起来,原来小巷里飘起了细雨。
我仿佛还看到了细雨中,爷爷撑着大大的油纸伞背着我穿过小巷。还有烈日中,爷爷牵着我过小巷去镇东头的柳树下淘旧货。调皮的我总是先赶回家,在小巷深处我家门口,嗔怪爷爷眼里只有旧书没有孙儿,第一次爷爷很焦急,后来他就会变法术般的拿出小糖人、酸梅果甚至一枚古钱币哄我,谁让爷爷痴迷淘古书,将我弄丢了呢?想着想着我浅浅的笑了,不知不觉走到了小巷深处我家门口。
下了一夜的细雨已经停了,小巷又恢复了热闹。孩子们嬉戏玩耍的尖叫,伴随着老人们下棋的争论,大娘、大婶们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都断断续续传入我耳中,还有永远刻在我心上的爷爷品书时的叫好声或叹息声。
小巷深处我家门口,又摆出了一张棋桌、一把椅子,以前是爷爷坐这儿,现在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