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曲殇
这是一个真正的乱世,它就像一阵怪异的风,早吹过去了,但却令整个大地保留着对它的恐惧与记忆。我看见,在命运的安排下,你与这个后英雄时代不期而遇了。
你那“非汤武而薄周孔”“越名教而任自然‘的主张听了让人触目惊心。对于金钱。地位你没有一丝眷念,与喧闹的世俗相比,你更喜欢宁静的乡间。于是,你和好友向秀一起开辟出了一片庄园,没事时拿起铁锤叮叮当当的扪铁,偶尔兴致来了,研究一下养生之术。
正当你沉浸在打铁中的快乐时,一直华丽的队伍从洛阳城中驶来,领头的正是你的崇拜者之一钟会,可“乘肥衣轻,宾从如云”的排场让你从心中深深排斥,于是乎,你只看了一眼来人便又抡起了铁锤,向秀拉了拉风箱,旁若无人。钟会灰溜溜地走了,但我却不经意间捕捉到向秀眼中望着那离去的身影所浮现出的一缕忧色。
当好友吕安找到你倾诉内心痛苦时,一腔怒火从你心中迸发,一封与吕巽的绝交书传至世间。也许天妒英才,这封绝交书竟成了钟会祸害你的利器,最终你被捕了,司马氏集团判处了你死刑。
这是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居然还有太阳!你带着木枷,被一群兵丁从大狱押到刑场。看着那背影,我忽然想起你也曾经像阮籍那样上山找过孙登大师,并跟随大师不短时间,离别时,大师对你深深一叹:“你性情刚烈而才貌出众,能避免祸事吗?”
忽然前方一阵喧闹,我极目望去,原来是三千太学子弟正在为你求情,但皇宫中传出的命令依旧没有改变。望着黑压压的一片年轻学子,我不禁想起你早年在洛水之西游学时有一天夜宿华阳,独自弹琴,夜半时分,突然有一客人来访,自称古人,向你要过琴去,弹奏出了一首《广陵散》声调绝伦。弹完之后,便将此曲传给了你。现在你脑中满是《广陵散》的旋律。你望了望天空,此时离行刑还有一段时间。你站起身来,对着行刑官说:“现在离行刑还有一段时间,请让我弹奏一曲吧!”说完转身接过哥哥递上来的古琴,对着台下说:“过去袁孝尼他们多次要学这曲《广陵散》,都被我拒绝,《广陵散》于今绝矣!”
澎湃的音律响起,那喧闹的街市上静寂、静寂。你端坐在刑台上,镇定自若,手中的琴弦在你手中变幻出不同的情感,低诉、质疑、呐喊,周围的百姓正为之哀伤落泪,台前的行刑官正为之胆颤,远处的山涛正为之羞愧,你用心拨动着旋律,用音乐表达着心情。
我远远向你望去,想仔细看见你的表情,但你的脸上充满着的满是坚定,没有一丝慌张。你坚定,你的音乐也坚定。你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所以你宁愿带着《广陵散》共赴黄泉,广陵散从此成了千古绝唱!
曲终了,刑台上一片安静,神秘的旋律笼罩着天地间,一直延续千年,依然那么清脆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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