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
迷恋那一丛蔷薇。
也迷恋它的名字。
蔷薇有很好听的名字,多少貌若天仙的女孩子都用了它作名,一听就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女孩儿。我注意到它也正是因为它的名字。奶奶是湖南人,说起话来促急且爽利,她扫一眼花,语调竟然仿若江南女子。我们手臂上的花蓝里盛满了蔷薇,一摇一晃荡漾出了一片少女的心思。
见各色各样的蔷薇,是在画家的画里。大抵因为人的理解不同,画出来的蔷薇有些很艳,花瓣盛开,层层叠叠叫人一眼迷离,风情万种;有些很嫩,腰肢盈盈一握,含苞待放的样子像是能掐出水来的小家碧玉;有些正在历经“天劫”的洗礼,在雨水的冲刷下微微低头,却让人感受到一股风肌清骨的傲然,果真是天仙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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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奶奶家的花园里栽种了许多蔷薇,不懂事时只觉香气扑鼻,比贵妇那昂贵又刺鼻的香水叫人享受,却并不明白要怎样欣赏。后来长大,满园蔷薇改成了满园蔬菜,回味起来才知道原来那就是“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苑香”。那样浓烈的香铺天盖地,人的一呼一息间都缠绕上了花香,进去一刻钟一整天都是香的了。
关于蔷薇,西方有许多它的典故。大多数都是将蔷薇描写成过分痴情的女子,与另一个局中人自欺欺人般痴痴缠缠,再逃也逃不过的分道扬镳。尘世无情,在风中兀自妖娆。对这样的女子我始终是怜惜的,但却爱不起来。在我的认知中,蔷薇的个性便如最后一副画一样,不盛不乱,姿态如烟,即便枯萎也保持风肌清骨的傲然。它应当如《卫风·氓》中的那位女子一样,被封建礼教和世俗的责难伤害得体无完肤,却有一份“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敢与过去诀别的勇气和坚决;又或者像是《有所思》中的她一样,“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这样刚毅果断的英气,当今多少人求而不得。这才是我所喜爱的蔷薇,生得我见犹怜,确有一副为爱执着与爱执着与坚强的心。
不再提那些世俗丑恶,寻一朵野蔷薇来,竟能找到漫山遍野。它们兀自欢笑,眉眼间波光流转,就有了一山的沁人心脾。还是世间难寻的美。
“尽道春光已归去,清香犹有野蔷薇”,好一株蔷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