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的黑暗?
如果有比黑夜更深的黑暗,那是怎样的黑暗?
信息化社会的发展早已如网络速度,形成了电脑数据般的蛛网,把疲于奔命的人们牢牢的缠住,不留下一丝可以挣扎的缝隙。一憧憧的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争相耸立起来,尖锐的鸣笛声就如同世界最后的呐喊。
在这个傍山而建的住宅区里,却有着难得的安静,或者说是在高不可攀的价格过滤掉人群之后的凄凉 。红色的窗帘被慢慢拉开,阳光碎在女孩朦胧的眼底,窗台上的古莲依旧毫无生机。女孩撇撇嘴,似乎在嗔怪一夜的睡眠被这恼人的清晨打破。可是,桌上响起的铃声却把女孩残忍地拉回了现实:“经理,今天早上又有投诉电话,你能不能……?”苏沫朝空气里挥了挥手,打断了电话那头的话语,“我马上过去,你通知接待部所有人员准备开会。”
苏沫随手抓起客厅沙发上的红色LV手包,便冲出了家门,随着防盗门被粗鲁地甩上,房间里久久地回响着门窗的振动声,撞击者人们脆弱的心。
会议室安静得如死水般寂静,苏沫把一条条的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布下去,专属父母的来电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所有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她的身上,眼里的不屑一清二楚。苏沫一边低声说着“抱歉”一边迅速按下“关机”。
冗长的会议终于结束,窗外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在整个房间里无限地扩散。苏沫随手将文件丢在办公桌上,拿出手机拨出了她此生最后怕的一个电话。
嘟—嘟—嘟—嘟——
苏沫不耐烦地用精美的红色指甲在办公桌上来回划着,正准备挂掉时,手机那端终于传来一声“……喂……”
“爸,我不是跟你说过上班时间不要打电话来吗?刚才我正开会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尴尬。钱你收到了吗?我从家一出来就给你打过去了,我最近太忙了,妈那边你先照顾着,顺便告诉她,那盆古莲不会开的,我准备扔掉它。”还不等父亲开口,苏沫就急切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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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沫……”父亲的声音如同从宇宙的尽头艰难哽咽地传过来,“你妈她听不到了,你妈她听不到了啊!!”
如果有比黑夜更深的黑暗,那是怎样的黑暗?
如果有比死亡更悲伤的绝望,那是怎样的绝望?
屋外闹成一团,只有灵堂拥有难得的安静。人死后,只不过剩下一副放大的黑白画像罢了,以及——留给了亲人无以名状的悲伤和痛苦。
古莲还没开呢!
“古莲还没开呢,你明明说过古莲不死就有希望,你明明说过要和我一起看它绽开,你明明说过你的病就快好了,你明明说过等我工作稳定了就来和我住,你明明说过古莲会陪你过一生的。还有好多,好多要和你一起做的事情,古莲还没开呢,你怎么就扔下它了呢?怎么就扔下我了呢?”
苏沫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哭着吼着,想要把声音传到云层之上,传到宇宙的尽头,但这份后悔和悲伤,却被飘散的尘埃瓦解得七零八落,再也拼凑不起。
如果有比黑夜更深的黑暗,那是怎样的黑暗?
如果有比死亡更悲伤的绝望,那是怎样的绝望?
如果有比太阳更耀眼的光明,那时怎样的光明?
清晨从不迟到地提醒人们又失去一天的时光。苏沫从沙发上睁开眼,扔开被泪水浸湿的抱枕,刚要打电话向公司请假,电话已经响了起来。她烦躁地抓起电话,“喂……”
“沫沫,你妈刚做了全面检查,医生说……”
“妈刚做了全面检查,妈刚做了全面检查?”苏沫的手牢牢地抓着电话,她的心也同时被紧紧的揪起。
“喂,喂,沫沫?你怎么了?”听到苏沫颤抖的声音,父亲顿了顿,“医生说没什么大事,你妈说你太忙了,不用担心她。”
“我,我来看看妈妈,我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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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手里抓紧电话,一边喊,一边往外冲,不小心撞在桌上,手包钥匙撒得一地也顾不得捡,她只想要快点,再快点。
终于冲进母亲的病房,母亲听到脚步声,转过身,嘴角微微上翘,笑容就绽开了,阳光放肆地泼在她身上,窗外的的古莲似乎也开了。
古莲带来的希望,一直蔓延,贯穿整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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