镌刻在的约定
时光摇摇欲坠,五月洋槐正盛,槐香幽幽,繁盛的香樟树下,南风轻起,故人重逢。
南山的风吹散了谷堆,夏日繁盛的香樟影影绰绰,透过树影,碎光乍现。风所到之处,云朵柔软,玻璃晴朗。在被浸湿的熹微白光里,镌刻着南山夏初的一个约定。
少年锦时,南山的雏菊遍布山野,站在北坡远望,就像一张薄纱似的织锦。祖父家里,是个传统地道的种花家,院儿门口高大挺拔的香樟树,后山芳香的洋槐,便是我童年时光的承载与寄托。乡间崎岖的路,星船摇曳的河,天际跳跃的星,沉醉槐香的梦,腼腆绮丽的云……无不让我眷恋与着迷。
恰逢槐花时节,肩上总扛着个小锄头跟在祖父身后,每每祖父要去南山采洋槐,我就扯住祖父的衣角左右摇啊晃啊,央着他带我一块儿去。而祖父总会摸摸我的小脑袋,腼腆的同意,我就会笨拙的扛着个小锄头,跌跌撞撞的,跟在祖父身后一起去南山采洋槐,现在,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被时光掩藏的浅浅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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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微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云朗风清,蝉鸣阵阵,微风吹拂过,洋槐的香将我整个人笼罩。记忆里的祖父在白刃立现间,那刺槐便洋洋洒洒的随风坠地,芳香四野,我忙不迭弯腰去捡,大把大把放进口袋里。直起身来,头上、肩上、手心里,无不弥漫着洋槐的幽香。
怀里抱着盛满槐香的篮子,回了家。记忆里祖父做的洋槐汤也是我梦的眷恋与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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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好了火,槐香、油香投入锅的怀抱,再加上些许青糖,洋槐汤就做好了。热气腾腾,水汽弥漫,清美甘露是夏天凉爽的解暑,让人意犹未尽。见我贪吃,祖父便说:“等来年初夏,咱祖孙俩再去后山采洋槐,我给你做槐花糕吃。”我只盼着来年初夏早早到来。窗外的阳光打进小厨房,清淡甘甜的洋槐汤飘香四溢,充斥了整个厨房,也填满了我童年的梦。
时光匆匆,世事无常。祖父的身影,永远的留在了记忆里的初夏,留在了后山洋槐下的阵阵芬芳,南风过境,未曾忘记的是南山的约定。
昨日,天气燥热,母亲就为我做了碗洋槐汤,时光原野里味道一如既往,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是对逝去岁月的感慨,是记忆里的那个坚毅背影怀念,还是镌刻在南山的约定,我想,许是二者皆有吧,“满船清梦压星河,莫负南山槐香梦”。
被风裹挟着的夏天,依旧是记忆里的那个夏天,却是再也瞧不见后山的那个坚毅的背影了,他随着南风去往了遥远的梦乡,而我,愿随着漫长时光漂流到海的尽头,去完成镌刻在南山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