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在城市的灯光中穿行，夜色是昏暗的，秋天的月色当是明亮，但在都市的星火中却是暗淡。想寻找鲜红的枫叶，望一望酒醉的树脸上的红晕。不巧的是，这是南方，沿途上，只见得伶仃的落叶。秋风是萧瑟的，逆着风前行，风不大，但依旧很凉。这儿的秋是潮湿的，不同于北方干燥的秋。落叶总是昏黄，没有血色，像是老妇人的脸。灯光下，长影与我同行，不时的，影子触碰到伶仃的落叶，感伤便由心而生。

落叶不是枯黄的，上面依旧有着象征生命的绿色，可怜的是落叶难以归根，不能够化作春泥，它们的归宿大多是在保洁工人的簸箕中。这种与树根疏远，与树的离别的痛苦的，但是没有谁能够去改变。泥土或许会为之感伤，但这些不及方米的浮土的悲哀又算得了什么，更不能改变什么。在夜色中沿着马路行走，这等惨象总是在不断上演。这都市中树没有生气，不知是对生活不在斗争，还是对生存的麻木。又或是对这城市的适应，谁又晓得呢？毕竟过于茂盛的树枝终将被修剪，树叶是难以掩盖城市的灯火的。人与自然的和谐，可能仅仅是这树对城市的适应，人对自然的改造，莫过于是将树拘禁于不足方米之地。细细想来，这些路灯旁的小树，实是可悲的，可悲的是它们无能反抗生活对它们的不公，被拘束便不在展现自己的生命，不去证明其存在的价值。它们带来的，或是它们展现仅仅只自我的悲痛，为的是他人对其的那微莫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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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我漠然走过，看着这一路的黄叶，我则静静走着。耀眼的灯光下，小树在秋风中颤动，树叶纷纷做响，那或许是对同伴的道别，树枝在晃动，好似在挥手说再见，小树以这些表达对落叶的伤痛，看了当让人心碎。风小了，余下的树叶还在微微的颤动，不知是余留的感伤，还是生还的庆幸。灯光依旧明亮，小树在这灯光下依然可以进行光合作用，为求生存，在这城市的光辉中用稀疏暗淡发黄的绿叶来制造自身的养料。它们选择了这样的生存方式，为此谁不能够去改变。我随着秋风，结伴着影，慢慢地走出了这段路，这段令人感伤却又不值得感伤的路。

不经意间，耳边传来了悠长的二胡声，再看时，眼前是一棵沧桑的古树，茂密的树叶遮掩了这都市的灯火。树下正坐着一个老艺人，手中是一把颤动着的二胡。我欣然走去，老人专注地演奏

着悠长的曲子，在那古树的繁茂枝叶下，就坐在那冰冷的水泥台上。不时有路人在其面前放下一些琐碎的零钱，老者依旧紧闭双目，随着长弦的律动，沉醉地舞动身躯。我便静静地在其身边坐下，仰望着古树。它大的出奇，树干可令五人无法簇拥，而那被无情截去的支干上的圈圈年轮则显示着它的人生。它被人们置在这这仅仅只有五米见方的水泥圆台内，但依旧是此般茂盛，四下竟不见其落叶，些许枯黄的落叶则被放置在那圆台内厚重的泥土中。借着零星的灯光，我望见这一树的绿叶，听着绵长的曲调，我欣然地吹着凉爽的秋风，树叶在风中伴奏，却谁也没有脱离大树有力的枝杈。一切都是静的，似乎这红尘世界的喧嚣无法打破这树荫下的宁静，这树好似有种令人陶醉的神奇力量。

曲罢，老人停下了手中的弦，看着这棵年迈的树，他的目光是异样的清澈，他说：“这树是有灵性的，它的树叶绝不会在风雨中凋零，只有在风和日丽的时候，枯黄的老树叶才会飘落。”“可树叶为什么不会落在这圆台外。”我问老者。“落叶归根，这浅浮的道理总是有人懂的，总会有人被这棵老榕树的灵性所感动的，没有谁会愿意看到这有灵性的树叶落在僵硬的地上。”老人看着树根。随即他又闭上了眼：“这树很吸引人，很多人常来这树下坐，听我拉曲子。”老人不再做声，取而代之的是悠长的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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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旧在聆听，聆听这人与树的和谐之音，再看那硕大的绿叶，我想起我这一路所寻找要的红叶。南方的树没有红叶。我用手抚摸着那粗壮的树干。因为这南国的树没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