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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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在身体缓缓流淌,积累、沉淀、发酵。有些会成为甘甜、醇厚的佳酿;有些淡然无味,随时光消失;有些原本苦涩的,会将其放大,变得不堪入口,只能永远埋葬在不愿提及的心的深处。 那是一个璀璨的夜晚,弥漫着桂花的芬芳。有晚霞残留的小草湿湿润润,旁边的水潭上闪着跳动的月光。我孤独的蹲在水潭边,静静地想,遥远陌生的从前。
小学时代的我,还是一个单纯的小孩,对未涉及的地方有着强烈的好奇心。那时的街道还挺古老,错落有致的六层小楼,蜿蜒窄小的街道,斜坡的尽头会有一树桂花,不被注意的青石板下总绻缩着一只打盹的白猫。我游曳在这样的街道,像一尾得到了水的幸福小鱼。 这个安详的地方承载着我最初的记忆,它是属于我的乌托邦。这里有我的一群小伙伴,在我的印象中,他们几乎无所不能。可以在山里烧起带有浓香的白烟来驱散蚊子,可以在小溪里勾起春天的第一只蝌蚪。我们的足迹遍布山里的每一处角落,我们的背脊躺过每一根横斜的树枝。桂花的味道,甜甜的,如同这段欢乐的回忆。 在一个夜晚,我背井离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璀璨的星空逐渐黯淡,在离家距离增加的每一厘米。空气凝重而压抑,窒息着我的旅途。列车上的人们面无表情,了无生机,像一尊尊苍白的石雕。人很多,我很寂寞。
熬过了艰难的岁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三年的磨砺,早已习惯与孤独为伍。因漂泊而干涸的内心复苏了久违的萌动:我回家了,终于回家了。古老的街道,芬芳的桂花,无所不能的伙伴,我回来了。 对着灯火通明的工地,我慢慢蹲下身子,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门口水潭布满断裂的砖石,细沙被掩埋;桂花仅剩扭曲的骨架,枝叶消失。遗散的香气,逝别的童年。 离家的时候,我以为我不会再哭泣。但是我错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熟悉的土地上。 哭泣的感觉很好啊,脑子变白,不用想那么多事。 面前有一片芭蕉林,曾是捉迷藏的好地方。久久凝视着幽绿的芭蕉,不敢转身,避免触及身后的痛楚。恍惚间,前面传来隐隐约约的童声:时间到,来抓吧。我笑着应了一声,却看到心里飘出一个影子,往芭蕉林跑去。他回了回头,笑着对我挥了挥手:“弄错了弄错了,不是叫你,你该走了。”我蓦地站住,他的神态面容,多么像曾经的我。是啊,我不小了,不该这么幼稚。人影消失,我拖动着麻木的四肢,机械的移了出去。 这就是成长吗,让痛苦透彻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却需要挤出一点笑容。永远的告别过去,缅怀它,我做不到。
还是尝试忘记它吧,珍惜现在,让以后的我纪念现在的青春吧。痛多了,就不觉得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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