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励志
那一年,爷爷依然康健。他常搬了竹椅子到屋外的枣树下躺好,毫不吝啬的让阳光照个够,仿佛自己就是那样一棵植物,饕餮的吸取,枯黑的皮肤便能在阳光下活过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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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表哥参加高考。没有期待已久的谢师宴,我甚至没有见到他,但他却是坦然又坚持。去了遥远的城市奋斗一年。我只是那样就记起了他伏在案边的时候。那是在屋子里,并没有堆成高山似的书,他躬着身子伏在桌子上,头也不抬,只能看见侧脸;我那时只觉得他的眼睛离那书真近,还有那只笔转动起来,真快。没有一丝特别的光照在他身上,我觉得,那真是个淡漠又坚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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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说,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那一年,爷爷还守着他心爱的菜地和竹林。爸爸说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个打算盘的。我却总不能从回忆里瞥见他青春时的样子,便想象算盘劈劈啪啪响起来,像是一曲清脆又淳厚的曲子;算珠磕磕碰碰,岁月慢慢把它磨的光滑,渐渐看不见光泽,却越来越圆润,越来越添上时光的痕迹。也许就像这样,在劈劈啪啪后,爷爷更爱他的菜苗与竹子,更爱那份恬静。他有了空闲就去田里转转,他知道在什么时间种什么菜最好,知道种多少才能满足自家和邻里的需求……他坐在自编的藤椅上,拿细细长长的竹蔑编各式各样的东西,提篮,箩筐……爷爷的精神越来越差,我才发现,时光是在流动的。
那一年,表哥上了大学。我似乎都不知道他的奋斗如今有了怎样的成果。不过我想,那样子只知道念书的人,和我说话便会眯住眼睛的人,那样坚持的人,他一定不会后悔。对于这样一个从小就是榜样的人,我竟没有半分不快,我想,他就该这样,只知道埋头看书。
梵高说,每个人都是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但总会有人看到这团火,然后走过来,陪我一起。
那一年,爷爷辞世了。我忽然便觉得世界不一样起来。那是快到了春天的时候,没有病床前痛苦的徘徊,也没有给我留下只言片语,在一个安安静静的夜里,就走了。爷爷从没认真教导我什么,那句好好读书似乎也只说过一两遍。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悲伤,因为我没有哭,或许只是生性凉薄。后来我总想起他坐在竹椅子上,枣树细细碎碎挡着些日光,只一点照在他皱巴巴的脸上,但还是感到温暖,我忽然才觉得鼻子酸酸的,泪水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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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表哥站在兵马俑前,笑的很灿烂。我那时怎么会觉得,这个只知道读书的人呢,是那样灿烂的人。我给他打电话,这么些时候不曾联系。想找一个说说话的人,便只有他。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于是找一个最知道应该怎么走下去的人。他和我说,外面的世界很大,长大了才会发现自己的经历不过是冰山一角。每个人都在学会沉重与沧桑,然后离我越来越远。
我其实一点都不懂,却能意识到这是必然;我不懂的东西太多,但终究会一天一天减少。就像我觉得爷爷的青春就是他没有波澜的一辈子,这么的长,但总在这么一天减少到了尽头。我觉得,那时身边的人都在,我觉得路还很长,时间还很多,至少我觉得学习越来越难的时候,也没有觉得时间溜得这么的快;但随着一个一个人离我远去,有的永远回不来,有的却似乎不在一个世界,咫尺天涯,我才知道,这路一样的漫长,我该学会奔跑,这才是无悔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