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树浓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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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过屋旁的大树照进房里,那片片叶子便形成了一个个小黑影倾泻在桌子上。看着那一树浓密,我便想起陪我走过童年的那几棵树。
那些枇杷树在每年的农历年底就开花了,花小而白,说不上漂亮,结成一簇一簇的,夹在那墨绿色的叶子间,毫不起眼。可是,这些小花却最能感动我,因为它们那么努力地活着,丝毫不畏惧可以轻易将它们撕裂的暴风雨,除非到了该结果的时候,它们才会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随风飘散。那争着面世的小果便藏在绿叶间,先是一个,两个,然后好像约好了一般,呼啦呼啦涌出了一串,藏都藏不住了。那小小的果子身上遍布了一层绒毛,很密很密,可是却柔柔的软软的,这层绒毛会伴随着它成长,直到长到熟透了,才会消失。
小时候,母亲对我说:“还长着绒毛的枇杷是不能吃的,吃了肚子会变大的。”吓得我从此再也不敢吃那“青枇杷”了。到了清明时节,果子便可以摘来吃了。那光滑的肌肤,翠绿中夹着一点黄,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诱人的光芒!这个时候的枇杷个头最大了,可是也是最酸的,还没吃到唾液已渗进口腔了,拿一个放在嘴里,一咬,那汁液充满整个口腔,眼睛、鼻子、嘴巴立刻皱成一团,再加上那耸起的肩膀,活脱脱就是一个老太婆。
这样的枇杷是不能吃太多的,于是就摘一把下来,拿回家用糖或盐蘸着吃,越吃越想吃,简直停不下来,最后牙酸软得连饭也吃不下了,肚子却在咕咕作响。那时的我简直是个馋猫,每天放学回家,放下书包,连饭也不吃就跑到树底下,手脚并用地爬上去,躺在树丫间,随手拿一个枇杷就放进嘴里。说起来,那时的我可是个爬树的好手啊!十几米高的枇杷树,也没有多少分支,只是在中间交错着几条小小的枝丫,就这样抓着那小枝条往上爬,站在树冠上,望着那一大片稻田,感受着身边轻柔的风,不时吃两个果子,那样的日子,真是逍遥快活!听姑姑说:“这些枇杷她小时候可没得吃,都要拿去卖的。”可是现在物质丰富了,枇杷不再是一种“奢侈品”,倒是便宜了我。
就是这样的树,陪我走过十几个年头,读中学了,再也没有机会爬上那树上去了。因为爷爷嫌那些树占地方,又不值钱,于是把它们都砍了,种上了小小的柑桔树,也是开白色的小花,可是枝条是那种软软的,好像一拉就折了,哪还能让我爬上去!有时我不禁想:人果然是贪心又无情的,那么可爱的东西,怎么说丢弃就丢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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