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老人”十年祭
“海鸥老人”十年祭 “如果不是因为摄影发现了这位海鸥老人,老人连同他与海鸥的故事,就会湮灭在草野之中,无人知晓,也无人会记起。”摄影师李志雄打开他的电脑,在沙拉不来曼《永恒的爱》的乐曲伴奏声里,“老人与鸥”的故事,也随着珍贵的影像永远留给了昆明人。 “每次我将这个刻录的片子放给学生看,学生们都会哭成一片。”教摄影课的李志雄边演示着照片边说。
老人问:“谁说我是环保局的?” 1995年末的一天,我在翠湖边朋友开的影友沙龙休息,闲聊间发现马路对面翠湖边,一位老人喂海鸥,他喂海鸥与别人不一样,他不是抛着喂,而是把食物摆放在栏杆上,等海鸥吃完,又摆放一些,又等海鸥吃完。第二天,我又在同一个地方见到他,也是在喂海鸥,我就和朋友聊起来,说两天了这位老人都来,开商店的朋友就说,这位老人经常来。
相处时间长了,我对老人的情况也逐渐有所了解。老人每月308元的退休工资,在海鸥来昆明这段时间,老人工资的一半用于买海鸥的食物。每天早上吃过早点,老人就拿着头天晚上做好的海鸥食粮进城喂鸥,舍不得坐5角钱的公交车,老人都是步行十多公里进城,往往要到中午12点多才到翠湖,喂一阵海鸥,老人又得赶在3点前步行回西郊昆明化工厂。在工厂打晚饭吃时,顺便捡一些别人丢掉的馒头,晚上回家后把馒头切成碎块,再和着自己给海鸥买来的面粉、白糖、鸡蛋,制作成海鸥食品,第二天又带给海鸥,周而复始。
老人边喂边不停地跟海鸥说话 老人喂鸥时,会跟海鸥喋喋不休,边喂边不停地跟海鸥说话,看,他跟海鸥交流的眼神,那完全是心灵的交流。海鸥跟老人都很熟,像老人救助过的只有一只脚的海鸥,老人把它叫做“单脚”,只要老人一喊,单脚就会从水面一跃而出,还有其他的灰顶、沙皇,老人有不少熟悉的精灵朋友。 这个时候我就退到一边去拍照,不打扰他。老人曾让我给他照片,我答应老人等拍完照片给他一套,我还答应要带老人去看海鸥晚上睡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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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地与老人失约 有两天没见着老人了,突然那天见到老人穿着一套簇新的手缝的衣服步履蹒跚地到翠湖来喂海鸥,老人很虚弱,坐在翠湖边喂鸥时,身体弯成弓样的曲线。我和老人招呼,老人说,这两天病了,3天只吃了一碗面,今天觉得好些就来看海鸥。当时我拍完照也没觉查出什么,第二天没见老人, 第三天也没有等到老人,第四天我突然冒出个念头,老人可能出事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立刻给在《山茶》的朋友、电视台的朋友打电话,我们立刻买了些滋补品开着车去看老人,哪不知已经晚了。老人已经于头天晚上离开了人世。 老人的屋里,只放得下一张床,有一本英汉大辞典。邻居包师傅说,老人平时十多元钱的收音机都舍不得买,他喜欢听京戏,包师傅放时他就请包师傅将声音放大一点。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是6个鸡蛋和一小袋面粉,那是弄来给海鸥吃的。工厂退管办的师傅说,老人30多年了从不报销医药费。去世前仅是患了感冒。
老人的床前挂5着一张很小的海鸥的照片,听说那是他花了3元钱请翠湖公园照相的人帮拍的,照片上的海鸥很小。我看了好难过。我答应老人的两件事都没有能做到。一件事是给老人一套他与海鸥的照片,另一件事是带他去看海鸥睡觉的地方。想不到竟然爽约…… 李志雄说到这里,沉默了,伸手去擦眼睛。 我们在翠湖印制了老人去世的讣告,我将最后拍摄的那张老人的照片放大到24英寸,在翠湖边开老人的追悼会,很多人都认出了海鸥老人,很多人在照片上签名,把照片所有空白的地方全部签满。最奇的是海鸥们在老人遗像前,久久站着不离开,当我们要拿走照片时,海鸥扑了上来,翅膀 几乎要扇着人。 海鸥停留在老人的遗像前久久不愿离开 我们给老人送行时,昆明好多人都赶来,鸟协的王紫江老师打着一辆的士赶到安宁殡仪馆。没有悼词,没有哀乐,朋友们带着海鸥的照片来,把海鸥的照片放到老人的怀里,陪老人一起化为灰烬。 老人改变了我 李志雄说,老人改变了我的镜头。我的镜头现在更多的对准了普通的小人物,他们的喜怒哀乐深深地感染和打动了我。
而海鸥老人的那一组照片,使得李志雄夺得了第六届新闻奖“人与自然”金奖。 李志雄在海鸥老人之后,也拍过几个爱鸥的家庭,但“他们都不像老人那样,把海鸥当做生活里不可或缺的内容,当做生活的必需,当做自己的子女那样来对待,人们更多的是做为生活的点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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