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戏文
听惯了西方古典音乐,平心而论,我听不惯戏曲咿咿呀呀的唱法,歌剧亦觉得拖沓而情感过剩,总让台下的人觉得尴尬。但是,我却深深爱着传统戏曲里的戏文,或者叫曲文。那些文字惊艳了岁月,单是想象千百年来它们被传唱在舞台上下,就已经感受到厚重的历史沧桑感扑面而来,而启卷阅读,更是感受到字里行间的优美动人。
小学时初看《水浒传》,无意中在电视上看到《野猪林》的片段,开腔只一句“彤云低锁山河暗”,便觉其中诗意深浓,几个字就唱尽英雄末路的悲凉。
后来又看《红楼梦》,林黛玉和贾宝玉一起研习戏文,青春年少,儿女情长,一时间看不清谁是剧中的小儿女,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正是如此吧。他们听着戏,“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那句子文采飞扬,辞藻精美,古韵古香却又不像诗词过多受到格律平仄的限制,就在天地间自由舞动,让人目眩神迷。
我越看越喜欢,后来竟是买了整本的《牡丹亭》回家,知道后面还有“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的绮丽,从此沉迷其中,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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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牡丹亭》齐名的《桃花扇》也是语出奇绝,“俺曾见金陵王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李香君的命运也让人叹惋,那是一个悲剧,相爱的两人最终偏要“看破红尘”,这部戏剧最后的情节让我震惊。我们每个人,明明都生活在红尘之中,就算看破了,又有什么去处?
据说资深戏迷听戏不看戏文本子,因为都牢记于心,而我不听戏,却偏看戏文,家里的唱词本子堆满书桌,只因为深爱其中的美丽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