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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贵一辈子都是个老实人，经历过战乱，也忍受过饥饿，风风雨雨几十年，也就这么过来了。如今，日子是好了，但何老贵依旧在农村，本本分分地守着那几亩田地过日子。

前两天，日子小栓领了个陌生人回家来了。这两年，小栓说是出去打工，每个月都能给何老贵寄回来不多不少的钱，何老贵知足。不过，儿子总是隔几个月，便领几个人回家住一阵子，说是工友愿意来农村转转，何老贵也不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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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贵端着刚蒸好的地瓜，打算给小屋的儿子和客人送去。刚走到门口，便有说话声传了出来，何老贵住了脚。“小栓，你家这儿安全吗？”是那个客人的声音。“保证没问题，前几次哥几个都是到这儿避的风头，俺家这儿是纯农村，没个大是，你连个公安影都看不到。”是儿子的声音。“那就好，咱们这次在城里偷的太多，我想那些警察应该能严查一阵子，咱们得在你家多待些日子。”“行，反正这次偷的东西多。不过可说明了，你在我家藏着，这次的钱可得四六分。”“行，你这个四眼狼。”里面的说话声停了，老贵也悄悄地转身，他发现自己的手在不住地抖，脚也不听自己的使唤了。老贵回了自己的屋，他终于明白了，儿子为什么才出去打工一两年，就别上了手机，就穿上了皮夹克。他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他想他应该去举报，可是那样，儿子就得蹲大牢啊，不举报，他们不还得继续坑人么。老贵一宿没合眼，终于在鸡叫的时候，老贵拿定了主意。

老贵早早地起了，他到鸡窝里把那只最心爱的老母鸡捉住，杀了。他炖了一锅鸡肉，因为小栓最爱吃鸡肉。小栓起了，揉着惺忪的睡眼问老贵：“爹，啥玩意，这么香。”“鸡肉。”老贵说。“鸡肉？不过年，不过节，吃啥鸡肉啊？”“你爱吃，爹就给你炖呗。”小栓说：“还是爹疼俺。”然后又要往小屋走，老贵说：“栓儿，人啊，这一辈子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爹，你说啥呐？一大清早的。”小栓问。“没……没啥。你赶紧洗洗，吃鸡肉吧，别凉了。”老贵停了一会儿，又说：“我今天去山上砍柴。”小栓应了一声，又进了小屋。老贵望了望小栓的背影，轻轻地自言自语：“儿啊，莫怪爹。”

老贵拿了砍柴的斧头出去了，他拨了一个他从电视上看到的电话号码，然后就上了山。站在山腰，恰好能看到自家的房子，烟囱里还冒着烟呢！老贵就这样看着，一动不动地看着，此刻他最希望的是儿子能赶快吃一些鸡肉，因为他知道，一会儿县公安局的车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