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有一抹泛着桂花清香的夜，我坐在外婆身旁，与她闲谈，在通亮的灯光下，她正仔细缝做着枕套。

那是在我还未上小学的时候发生的事。那个夜，初秋的夜窗内是一老一小的剪影，窗外依旧映着它，晚风拂过，这剪影似火烛轻轻颤动，凝固着一团浓浓的桂香。屋内很静，只有我与外婆轻语的声音，它稀疏地流动着，似丝线穿过绸布的声音，如春蚕吐丝般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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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瑕的灯光下，清晰看到外婆毫无疲倦的眼眸，在那里面，塞满了丰富的艺术细胞，在针线间穿梭着美幻的向往，在绸布上的画面宛如江南烟雨中的画桥，轮廓渐染，至初晴乍暖，身色渐显，至夕晖斜散，留下一隅带着湿气的蜡画，色浓而不灼，拭目观立，心空清凉。

至今，我用的枕套还是当年外婆亲手绣下的春柳黄鹂图，枕着它，梦一片丹霞晚露的世界，心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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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后，唇里总余下一股陈旧的桂香秋夜气息，似屯罐老茶，沁出一丝青涩，淡淡回味，想起我那发无全霜的外婆，不由泛起一层愧疚。如今再次与她并身相谈时，她眼里流露的，是慈祥、和蔼，是对我的爱，只是那夜还不能真正感触到她的爱，只是心感无寒，时令虽已至秋，依是融融，那夜晚风幽沉桂香，品一缕是幸福，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