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呆板”老妈
侄女开学在即,老妈这只候鸟又准备赶往郴州帮助大哥打理家务去了。
临行前,姑姑从乡下拎来了花生玉米棒之类,让老妈捎给大哥及在郴亲戚。亲情厚重,老妈自是义不容辞,但面对大袋小包,不免也有点头大。
正在东掂西拣如何“压缩”“行李”之际,老妈的“呆脾气”又冒出来了。只见她解开一大袋五六斤的花生,自顾自地说:“剥了壳,重量自然就轻了……”没等我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她已经剥了好几个。从不轻拂母意的我也无暇解释一番成本价值理论,立马投入“战斗”。在苦剥花生壳的漫漫长路上,我终于有了开导老妈的机会。
“不剥壳的话,一斤花生多少钱?”“5块。”老妈头也不抬。
“剥了呢?”
“得6块吧。”
“这么说剥一斤我们可以赚一块,一天剥上二百斤,就能赚二百块。明天我上网去查查哪里有专门剥壳的活,我们一个人一年就可以赚七万二,发大财呀!”
“哈……还200斤哩!包你两斤下来就手指麻痛。”老妈显然对我的调侃不以为然不屑一顾。
“就是嘛,干吗不直接花几块钱买花生仁就是了,非得这么费劲……”
“能省一分是一分。”得!又祭出杀手锏来了。我顿时语塞。
其实,我一直拿她的呆脾气没办法。前年过年,老妈大年三十买了一只鸡,花掉120元。本来年前的东西贵点那是市场规律无可厚非,可她老人家比被人白赶走一只大肥猪还难受。正月没过,就买来了4只小鸡,从此过起了每天提着鸡笼到河边放鸡的生涯,风雨无阻……硬是让我整整提心吊胆了3个月。
然而,我也知道,不是老妈的“呆板”,我和大哥根本就跳不了“农”门。1987年老爸患肿瘤癌医治无效去世时,我上初一,大哥读高一。面对家徒四壁的家和高筑的债台以及昂贵的学费,40岁的老妈咬紧牙关起早贪黑,田里土里山里,风里雨里雪里,苦苦地挣扎于生存和圆儿子求学梦的惊涛骇浪之中。为了节省几个人工钱,老妈翻地犁田从不雇别人的牛,而是先帮别人打零工,换人家掌犁头,自己则在前面拼命地拉;换季菜少,几条白菜干也够她啃好几天……就这样,老妈以攻苦食俭的呆劲硬生生地从一蔸蔸禾苗、一捆捆猪菜、一担担木柴中“呆”出了一个大学生和一个中专生。至今,老妈的左肩膀比右肩膀矮数寸——这就是常年累月挑担背柴的见证哪!
我顿悟。老妈的“呆板”,是一种高山仰止的境界,是一种集淳朴、勤俭、执著、坚忍之大成的大境界。“呆板”的老妈,是伟大的老妈。
永远爱您,我“呆板”的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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