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做诗人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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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封给世成的信上说,韩强是我见过最有诗人气质的孩子。这是我的感觉。三年同班同学,其中两年是舍友,一年是铁哥们。其实,谁也没有权利对韩强评头论足,指手画脚。要写他的人,除了我我不知道还该谁。
我和韩强同在文学小径上前行。他小子起步早,禀赋比我好,思维观察力语言表达都比我计高一筹。我还张扬书读的多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写了。一个本子密密麻麻的文字好像茂密的野草,我当时心里一惊,然后抹了一把汗。这小子是棵苗子!算个中篇,语言受外国文学影响,比较牛逼。
碎的玻璃杯到他手里就变成了一件艺术品。他的想像力很独特,稍一组合,碎玻璃就像一句诗读起来意味深长,妙趣无穷。便想,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
他爱植物,花草树木,他就爱侍弄它们。一个人在山间的小路上左顾右盼,闻一闻,摸一摸。植物是有灵性的,他说。他能和它们交流似的。这注定他的文字风格散淡淳朴。在我知道他喜欢散文并钟情于孙犁那一代人的作品时,就更真切了。
他的脑海里有自己的王国。当他站在树下发呆时,我想他又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与树交换秘密,或者对树说出自己的忧伤与故事。他也画画,画的很细致。一个莫名的世界,花花朵朵,纷纷云云,谁知道他在捣鼓什么。走路的时候头微探,古铜色的脸面无表情,写满了专注,思考,念头。
韩强是宿舍里回来最晚的。每次吃过饭便看见他手握着两个烧饼像一个虔诚的教徒。放学的铃
声,他熟视无睹。而我那时在铃声终止已经跑到门厅了。几次被老师捉住我都自悔该向韩强学习。那时侯我认为一个人有时间观念,便是凡人,只有韩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文学青年。我感觉自己很尴尬,像庙里的和尚土突然穿上了西装,不真实。
诗人具备的丰富感情他有了。才子风流,无可非议。小子把爱情装点的很绚丽很浪漫很内行,不动声色。却不知他的内心如此丰富,拆看他的信,才知道他和那么多女生纠纠缠缠,情意绵绵。才知道一个对他痴情的女生见他用情不专一而哭哭啼啼。我知道她们在相互争风吃醋。因为韩强这小子太有魅力,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我也知道他并非是个花心之徒,因为诗人的感情太美妙了。诗人,走过的地方没有风景,见过的女孩都不美丽。诗人,唯其如此,才为诗人。
高三了,小子明目张胆的追求一女生。女生冷若冰霜,心里却欢呼雀跃。委婉的拒绝了他,个中的原因我们都知道,畏惧班主任的严厉,因为一旦知道他们谈恋爱了,就有被开除的可能。然兄弟韩强并不知道那女生的想法。拒绝让他难过而消沉,睡觉熄灯之前,定然自言自语一番,动情而深入,吟诗作赋的样子。我心里感叹,兄弟真情流露,唯有自语发泄。这让我想起王家卫电影里的王菲,他们的样子很相象。
他交了一个云南的笔友。摸样不怎么优秀。然,两情相悦,其中如胶似漆的语言也让我感动不已。相互赠送很多东西。小子连从小就收藏的家什宝贝都寄过去了。女孩寄来了南国的红豆,小子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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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很久。我们只是嫉妒。我不知道他买国多少话卡,看他节衣缩食我就知道这小子陷的不浅。一个笔友素昧平生,是空空的。语言的交流只是一个界面,后面是靠想像来美化的世界。诗人就是活在想像中的孩子。韩强是这样子的,不仅仅在爱情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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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把韩强的故事写成一个中篇的,而小说又显的不真实了。一篇散记,更为亲切更为真实一些吧!
他也收藏很多书,基本上都是旧的。他很少接触当代很新潮的东西。所以他很传统。风格质朴恬淡,像陶渊明的诗一样透着乡野气息。
兄弟很宽厚,坦诚,细腻,敏感,善良。这些特性像花瓣一样组成一朵花。这花并非牡丹玫瑰,该是一株丁香花。
兄弟曾经在宿舍里养了两条鱼和一只螃蟹。精心的喂养,每日换水。眼神里的爱怜和骄傲咄咄逼人,仿佛那是他的孩子。我知道那该是一种寄托,一个上升的愿望。鱼在瓶中游来游去,悠闲,莫名。周围的一切是什么,它们是不明白的。就像我们呆在学校里,对这个变化的世界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我们不是那瓶中的鱼吗?鱼在一天死了,他竟痴痴了很久,说他早晨就要把它们放到池塘里去的,只是因为忘了。
兄弟爱仰头看蓝的天空,冥想。爱坐在山间的石头上看圆圆的落日。除此之外,爱生活,爱友谊,爱每一个早晨。
我没见他写过一首诗,只听他随口吟哦什么东西。我估计他的诗都藏在心里,不愿示人。这是我的兄弟,一个我认为该做诗人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