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
秋日的风吹遍整个山冈。
一片片枯落的梧桐叶被风一扫而过。
我捡起一片树叶,细细地端详着,那枯黄的叶子和清晰的叶脉好似外婆瘦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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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的时候,外婆喜欢坐在老家门口的梧桐树下,看着梧桐树一片片飘落而下,宛若金黄的蝴蝶一般轻盈。我喜欢在地上寻找保存尚还完整的梧桐叶,用叶柄那粗大的纤维来磨砚台里残留的墨水。而后用各种鸟在秋天抖落的羽毛蘸墨写字,模仿着电视里那些学问家的模样,仿佛这样写出来的字就特别似的。每到这时,外婆总会故作生气地说:“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玩这些东西。”然而我总是不听。
又一阵风吹过,粉碎在一块坚石上。
渐渐的,外婆年纪大了,我也已经成长为一个懂事的少年,早已不再做儿时那些幼稚的事情。随着学业增多我已很久未回过外婆所在的乡下。终于等到放假了,我迫不及待地往家赶。回到乡下,发现老家没什么变化,那棵高大的梧桐树,那光滑的石板一如往昔,而外婆的两鬓却平添了许多白发。
金黄的梧桐叶随风飘落,携带着一缕淡淡的忧伤。
在乡下待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外婆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就连走路也显得吃力。每天下午吃过饭后,外婆都会坐在梧桐树下,呆呆地望着天空,仿佛有一些不知所措。于是,我也并排坐在她的身旁。她转过身拍拍我的手:“高了,壮了。”然后用几乎没什么神彩的眼神看着我,使我感到一阵心酸。
深秋,梧桐树的叶子落光了。
外婆不再待在那梧桐树下了,她撑着瘦弱的身体,眼里暗淡无光,仿佛一棵干枯的树,在风中无力地挣扎。后来,当梧桐树再次抽出新芽时,外婆已经离开了人世,那年秋天的梧桐叶似乎伴随着她一起,走向了生命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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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站在离乡的路口,远处挥手的是那难忘的梧桐。
风停了。
树叶也落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