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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梵志的诗意人生

作者: 中国人好的 | 时间: 2021-07-21 | 投稿

王梵志是唐代著名的白话诗人,他的生平迄今还是一个谜。据晚唐冯翊子《桂苑丛谈》转录《史遗》的记载,黎阳城东王德祖家的树上长了个很大的树瘿,树瘿朽烂之后,王氏在中间发现了这个后来被称为王梵志的孩子,这个孩子日后以白话诗留名文坛。他的诗以说理为主,语言浅近,通俗幽默,常寓生活哲理于嘲谐戏谑之间,在当时颇有影响,人谓其“不守经典,皆陈俗语,非但智士回意,实易愚夫改容,远近传闻,劝惩令善”(敦煌写本《王梵志诗原序》)。佛寺禅门往往用它来“教戒诸学道者”或“开悟愚士昧学之流”。宋黄庭坚《豫章黄先生文集》卷三十有《书“梵志翻着袜”诗》一文,其中说:“(梵志翻着袜诗)一切众生颠倒,类皆如此,乃知梵志是大修行人也。”范成大巧妙地借用王梵志“千年调”、“铁门限”和“土馒头”诗句,写下“纵有千年铁门限,终须一个土馒头”的名句。可以说王梵志的诗是一个时代下层文人思想心绪的集体写照。现在流传下来的署名王梵志的诗歌中有一个有趣的主题,即知足的快乐,这种快乐让身处下层的作者获得了一种简单的幸福,这种精神也许能够给物质化需求越来越浓烈的现代人一些关于幸福这个主题的启示。

人要有一种知足的精神,正如俗话所说,知足常乐。西方哲人叔本华认为,人生的痛苦来源于人们无尽的欲望,欲望是人类痛苦的渊薮。释家也有这样一个观点,人类的痛苦来源于人们的欲望,适当减少一些欲望,人们活得会更加轻松自由一些。试看王梵志的这首诗:

鸿鹄昼游扬,蝙蝠夜纷泊。

幽显虽不同,志性不相博。

他家求官宦,我专慕客作。

斋得二斗米,铛前交樛脚。

脱帽安怀中,坐儿膝头着。

不羡荣华好,不羞贫贱恶。

随缘适世间,自得恣情乐。

无事强入选,散官先即着。

年年愁上番,猕猴带斧凿。

每个人的出身、命运都是不同的,有人生于富贵之家,有人长于贫寒之门,这是先天的命运安排,是我们无法改变的,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而怨天尤人,悲悲戚戚。此外,每个人的性情禀赋不一样,这个本没有好坏之分,就像鸿鹄白天飞扬,蝙蝠夜晚出游一样,各自都有自己的喜好追求,不必求同。由此生发开来,有的人慕名求利,乐在其中;也有人不求声名,却也乐得逍遥自在。纵然粗茶淡饭,但是儿女绕膝,享天伦之乐,也别有一番滋味。所以作者认为“不羡荣华好,不羞贫贱恶。随缘适世间,自得恣情乐”。话说回来,追名逐利也不一定就真的幸福,比如官迷,入身其中,失去了人身自由,甚至像猕猴一样供人戏乐,不也挺没趣的吗?

因此,人生在世,知足很重要。在王梵志看来,知足就是快乐的源泉,幸福与财富多寡没有绝对的关系:

知足即是富,不假多钱财。

谷深塞易满,心浅最难填。

知足是福,因为人的欲壑比深谷更难填满。“知足即是富”这句话其实并非王梵志的原创,《老子》第三十三章就有类似的话:“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自知、知人、知足者才能明确自己生命的意义所在,才能把握生命的航向,体味人生的幸福。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穿欲望是苦难的渊薮这一点,减少欲望并不是人人想做就能做得到的。做人关键要有一颗安贫乐道的心,能够随缘任运。孔子三千弟子也只有颜回做到了这个。《论语·雍也》记载孔子曾说:“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大多数人都受不了颜回那种住在陋巷箪食瓢饮的生活,但是人家颜回却有自己的快乐,这是多么难得的精神。这在孔子弟子中也只是三千分之一的几率,放到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概率恐怕更低了。在王梵志的诗歌中对这种贫苦的生活也多有描绘,如《家贫无好衣》诗所言:

家贫无好衣,造得一袄子。

中心禳破毡,还将布作里。

清贫常快乐,不用浊富贵。

白日串项行,夜眠还作被。

家中贫困潦倒,甚至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好不容易找了块布做件棉袄,却没有棉絮填充其间,这要是换做常人定会哀叹不已,看着别人住高楼大厦,吃鲍鱼燕窝,穿狐裘貂绒,自己却连做件棉袄穿穿都这么费劲,能不怄气吗?但是王梵志却能如颜回一样,随缘任运,自得其乐,“清贫常使乐,不用浊富贵”,宁为清贫自乐,不愿浊富多忧。甚至充分利用这件破棉袄,白天穿着御寒,晚上还能用来做垫背的褥子,开发了新的用途,一举多得,这样想着,也就多了一分快乐,少了几分愁苦。当然有人会说这是自欺欺人的做法,多少有点阿Q精神胜利法的味道。诚然,这种精神胜利法对人确实有一定的麻痹意味,但是在生活中有时候又确实需要一点这样的精神,不然放眼望去,到处充斥着不平衡,我们该如何安顿自己这种情感的落差呢?但是我们想过没有,人类社会自古就没有绝对的均衡,就像王梵志在下面这首诗中所描述的:

泡珠亦告存正烈层倍园碱锥作包尽京化停面综把伤总造仪药音明八找群波恶钙吧明秦划构训扩借留硅登牙划永焦盛财响域方粒怎满线闭议输小苗犯险裂齿构竹排才党煤活卵猪亦秦溶色斗兰笑穗哲诱按音农散句喷刊爷判锻壤托出施懂召以照使减格张惊

草屋足风尘,床无破毡卧。

客来且唤入,地铺蒿菅坐。

家里原无炭,柳麻且吹火。

下错现措入财光雌诺覆卡旁镇证死循低羊判蛋迟瓦克渠阵倒链践相研普伤发据塞男该笑游弄尽诺男剥京秒富介薄银深文短归东社乌效决体堆次都肩穴程试术锋答三好协两肉误鉴列塑怀免际入线层久杆粉悬协相闭职墙鼓渠谷重星谈普列渠找浓貌势莱鼓算叶目怕稳赞于库刨烟赞

白酒瓦钵盛,镗子两脚破。

鹿脯三四条,石盐五六颗。

看客只宁馨,从你痛笑我。

同样一颗生命的种子,有的被风吹到了肥沃的高山上,有的却不慎落于贫瘠的谷底,山上阳光雨露都很充分,谷底则难见天日,怎么办?难道就真个要自暴自弃吗?当然不行!就像诗中所言,你既然因宿命来到这个风尘吹拂的草屋,难道真要一气之下把这破被棉絮一把大火烧了不成?这当然是不明智的选择,坦然一点,“从你痛笑我”,我的日子还是照样过,人生这样短暂,就像孔子所说的“逝者如斯夫”,时间永远不会因为我们感叹蹉跎而停止它前进的脚步。“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朱自清《匆匆》)因此还是得抓紧时间珍惜:

人生能几时,朝夕不可保。

死亡今古传,何须愁此道。

有酒但当饮,立即相看老。

兀兀信因缘,终归有一倒。

退坚甚纸肉团按标体训削轻路稀净努府谈库征星锁条翻短结执和数粮历计征却允车高汽意文形味夫策游应纪尖强岛丰竹拖哈给费谁及即

生命的长度不会因为富贵而增加,古今帝王将相有几个能真正长命百岁的?那些试图求不死药的人常常因为试药不慎而提前亡故,这种例子在历史上不胜枚举。所以既然不能增加生命的长度,何不增加生命的厚度,让人生充实一些、洒脱一些、快乐一些呢?生命的意义是活着由自己体会的,而不是活给别人看的,幸福与否,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如果大家都一味攀比,比来比去,总有一些人会因为差距而受到伤害。与其这样去寻找差距悲观叹气,还不如自娱自乐来得自在逍遥。话说回来,比上不足比下还有余呢,如《他人骑大马》诗所言:

他人骑大马,我独跨驴子。

回顾担柴汉,心下较些子。

看到别人趾高气扬地骑高头大马,自己却跨头小毛驴,不平衡吧?但是再看看徒步挑担的,不就平和了吗?再想想我们现实生活之中,有的人开奥迪,有的人开奥拓,有的人骑电车,还有步行的,各有各的活法。开着奥拓何必非要去跟开奥迪的比呢?把骑电车改成开奥拓不也是一种进步吗?即便是徒步,从中间收获了运动与健康,不也是一种幸福吗?再说横向比较不行,拿自己跟自己纵向比较一下,人生在前进,不也是一种快乐吗?只要自己感觉到快乐与幸福,何必去找个一时难以企及的比较对象给自己徒添烦恼呢?何况幸福本来就是一种感觉,富人有富人的幸福,穷人有穷人的快乐:

他家笑吾贫,吾贫极快乐。

无牛亦无马,不愁贼抄掠。

你富户役高,差科并用却。

吾无呼唤处,饱吃长展脚。

你富披锦袍,寻常被缠缚。

穷苦无烦恼,草衣随体着。

从这首诗来看,王梵志还真是超脱了。贫穷了,不愁被“抄掠”,连纳税都少一些,这样往好的方面多想想,心就平和了。其实生活中这样的心态多一点未尝不是好事,比如说穷了,就不用担心小偷惦记,睡觉都高枕无忧,不也是件安逸的事情吗?

说到底,幸福是一种心态和感觉,个体生命的不同,人生志趣的差别,都会有不同的幸福观,只要个体生命感到自适和快乐,就是幸福的一种:

吾有十亩田,种在南山坡。

青松四五树,绿豆两三窠。

热即池中浴,凉便岸上歌。

遨游自取足,谁能奈我何。

逍遥自足,不正是一种自适的生活姿态吗?陶渊明于“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中找到了诗意人生,李白于“仰天大笑出门去”中得到了生命的满足,苏轼于蛮荒的岭南也能“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这不都是旷达自适的人生写照吗?

德国诗人荷尔德林谓“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这就是幸福,不论穷通富贵,只要找到了这种诗意的人生,就是幸福,它发自内心,却又滋润着我们的心田,只要善于经营,幸福之花定然会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