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的佳人
家住城东效区,离学校很远。每天拂晓,我搭乘班车上学,黄昏时则辗转几趟公交车赶回家。无论来去,总要经过那条已流进我心里的小河——浏阳河。
几年来,我一直是这条河边的一个过客,我总是匆匆地从她身边经过——离去抑或归来,清晨抑或傍晚。我从未停下来好好欣赏她,也从未徘徊在河畔如恋人般向她倾诉。我只是当乘坐的车驶过揽在她腰际的大桥时,与她有几分钟的邂逅,几分钟的对望。这种短暂相遇给人以无尽的遐想和回味,仿佛沉浸在薄雾笼罩的爱河中,如痴如幻。
她似乎天生就是个多情的种儿,每天倚着门守望,含着脉脉秋波,将人送走,又将人迎回,再将人送走,日复一日,没有丝毫怨妇的哀叹,仍旧是痴痴地等待。她又像是一个调情的高手,在与你瞬间擦肩而过时,有意无意地侧过脸睨你一下,嫣然一笑,转眼又将你甩在身后,让人禁不住循着她的体香和倩影回过头去,凝望着她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心又忽地自失起来,沉醉不知了归路。
我猜想我所欣赏到的,大抵是她躯体最迷人的一段,据说就是那首老歌中唱到的“九道弯”。这玉人行至此处,便极尽那袅娜缠绵之能事,窈窕修长的身段自由舒展地弯曲着,极具张力和生机的曲线肆意延伸,冰肌玉肤上裹着盈香的绮袖纱衫,仿佛白玉兰般的芭蕾舞女做着绝世的特技。河滩上虽然没有康河畔的金柳,却铺着油油的草毯,那是姑娘的绿色短裙,微风拂过,惹得裙裾翩翩起舞,张扬而不失含蓄,让人不禁想起玛利莲·梦露的经典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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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河面上常弥漫着雾气,那许是佳人未醒的梦境,抑或是她朦胧的睡眠。河面向两端伸展,伸展进更浓的雾中,消失了,涣散了。于是我便认定她源自天堂,流向仙境,只如七仙女下凡般到人间走了一遭,又忽地回了桂殿琼宫。不期中到来,却想留又留不住。偶尔姑娘起了个大早,霞光把她的脸蛋照得金灿灿的,太阳浮起在她水灵的眸子里。哦,瞧那眼角的美人痣——一叶鱼舟悠然地卧在岸边,悄声诉说着姑娘的小秘密。于是姑娘羞红了脸,还嗔怪地泛起一丝颦皱。
傍晚的她,更让人多了一份爱怜,粉艳的香腮低垂着,横在半空的云是她略带伤感的眉黛。她的思绪是纷繁杂乱的,一如水面上纠缠交错的波浪。有玉环醉酒的娇态,又有西施浣纱的灵秀;有貂蝉拜月的虔诚,又有昭君出塞的凄凉。佳人如斯,她心中挂念的是我吗?
而我肯定是挂念她的。我是那么在乎她的心思,以致于夜里看到她,看到岸边的星星灯火倒映在水里形成无限延伸的光带时,我能感觉到我的心正被那些光带牵引着进入她内心深处,听她夜莺般的声音如泣如诉,尽话儿女情长。
有一天,她被什么伤透了心,泪水跌落下来,在河面上摔碎了,淅淅沥沥的雨点击打着她脆弱的心,愁云倾轧着一切,她的脸色更加憔悴了。好个倾国倾城貌,只可怜多愁多病身。林妹妹啊林妹妹,你哭了,宝哥哥我的心也碎了……
心碎,心醉。
我何尝不知男儿不该重女色,可自古英雄又有几个过得了美人关?更何况是这般流水俏佳人!浏阳河,我的初恋。
编发理由:浏阳河,一条大名鼎鼎的小河。看来,作者是被那首同名歌曲那优美的旋律感染了,更是被小河那神奇的自然之美所浸润了,要不作者何以能把小河写得如此富有生命的灵气,如此富有人性之美?浏阳河——多情的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