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清楚的记得她的目光，温润如泉水、和煦如春风，却让给我那样惭愧难以忘怀。

她在我们班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因为她播着一条腿。无论何时，她都是我们嘲讽的对象，似乎是为我们平淡的生活中增添乐子。

虽然她身体有缺陷，但是她坚强好学、性格温和，屡屡受到老师们的称扬，那时的我是那么不服气。

终于有一天，让我找到“示威”的机会——

那天，她从我面前经过，一瘸一拐的，我心中暗笑，并且轻轻把身边的椅子向前一推，不灵便的拐杖碰到椅子腿上，她身子一晃失了平衡，踉跄的后退几步，撞在后黑板上，周围的看好戏的几个同学笑了起来。

我也跟着大家笑，为自己这一举动洋洋自得，看到她衣服上沾着彩色的粉笔灰，我故意努努嘴：“看看，这么不小心，把板报都弄花了。”她撑着拐杖好不容易站起来，听到这话，连忙回头看去，被她撞到的那一部分已经被擦去大半，面目全非了。

她抿抿嘴，然后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我自鸣得意的笑容一瞬间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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诧异的望向她，她棕黑色明亮的眸子平和温润，饱含歉意——没错，是真诚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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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目光竟比言语苛责让我更加难受。我胡乱驱逐了看热闹的人。尴尬，或者说狼狈的逃回了家，但是那种莫名的难受却驱之不去，我才恍然——原来是惭愧，对她深深地愧疚。现在才想到那样的行为对她是多么大的伤害，明明是那么恶劣的玩笑，她居然还歉意的看着我……

第二天，我一大早跑到学校，却发现她已经更早到达，撑着拐杖，从她白皙透明的指尖落下一排排秀气的字。难以言语的自责紧紧包裹着我，我跑过去抢过粉笔——“对不起……请让我来吧。”

“没关系。”

清晨的阳光似乎把她的目光也浸染成了金色，温润如泉水、和煦如春风，依旧那么真诚。

我再也不敢肆意嘲讽他人开恶劣的玩笑，在我心里，永远有一道目光——

它是我永远无法面对的存在，也是最温暖的存在；它让我愧疚而自责也洗涤了我心灵深处的尘垢。

那目光让我惭愧，难以言语的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