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手掌心里的
(一)
那是下午上完最后一节体育课吧,突然觉得有点口渴,便径直朝校外不远处的一家小超市走去。
店主是个三十开外的妇人,正趴在柜台上用计算器盘算着什么。我随手从饮料架山冈拎了一瓶矿泉水,从兜里掏出十元钱递给店主。她抬起头,友好冲我笑了笑,伸手接过钱。店主找了几张纸币递给我:“这是我找给你的。”我一看,发现是十三块五毛,便笑着地她说:“您找错了,多找了五块。”她也笑了:“是你错了,你给我的十块钱里面,夹了一张五块的。”
大街上阳光灿烂。农夫山泉,有点甜。
(二)
在天桥下等车,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小鸟的鸣叫声。
已不是该有遛鸟人的清晨了。回头,四下看过去,原来是口技。
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说不上岁数,过于沧桑的面容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男人的背上背着一个小孩子,应该是女儿吧,长得好漂亮,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男人一边模仿着小鸟的叫声,一边不停的颠着后背,在他背上一颤一颤的小孩子听着鸟叫声,笑的那么开心那么甜美。
感动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可以忘记冷风忘记焦虑忘记等待,只看着小孩子笑容满溢的脸,听着她咯咯的笑声,一切美好的感觉就都回来了。
原来快乐可以是这么单纯。
他们身边的地上,放着一个大塑料袋子,袋子利是大大小小的空饮料瓶,这也许是拾荒的爷俩,但穿戴,是干净整洁的。
便道上散落着路人随手丢弃的报纸,小女孩看到了,在兴奋的指着那个方向,用稚嫩的童音清晰的喊:“报纸”。那个男人微微一笑,扭过头,对小女孩说了些什么,然后,把她放到地下,小女孩欢欢喜喜地一路小跑过去,把报纸拣了回来。两个人乐着。
我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做——在旁边报亭里买了一个棒棒糖,递到了小女孩手里。又觉得有点突兀,就顺带问了问几岁啦,那男人的回答有些口音,我还没有太听懂,小女孩就大声地告诉我,两岁!真是让人疼爱。
小女孩拿着糖,开心地撕着糖纸,这时,那男人手里拿着刚才的报纸,向我伸了过来,大概地说着,这个给你...那么淳朴的表情。我一下子楞住了,回过神来,连说不用不用。他略有些迟疑,收回了手,我不想让他觉得不自在,说,糖纸不好撕,你帮她撕开吧。
我的心又是一动,朴实的人啊,也许他在想着,没有道理接受我这样一个陌生人的东西,那报纸也许在他看来是唯一我可能会需要,他可以给我的东西...
我闪开了一段距离,回头看时,报纸铺在地下,小女孩坐在上面,甜甜的允着棒棒糖。那男人应该是有些累了,在一米开外的墙边蹲了下来,微微笑的看着小女孩,在我看来,那笑容,承载着难以言表的幸福。
车来了,跳上车,带着感动的心情。
(三)
今年多雨,带来了一丝丝清爽凉意。
求学在外,在一农家眠宿一夜,天微亮时又踏上了一段新路。一阵积水响,老大娘追出来,拿着一把她女儿的小花伞:“带是行……”看她慈祥的目光,刹时,我像是听到了母亲的叮咛。
路上果然下了大雨,许多人在树下店旁躲着。我撑开那把伞,依旧走着,一中说不清却感人至深的温暖和情感洋溢在我的周围。
途中的一天晚上,我在招待所翻书,看到一篇《母爱》的文章:
我和太太在马来西亚槟榔岛参加一个游览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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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导带我们到橡胶圃参观割胶。一个男童爬上一棵椰树,正打算用弯刀割下一个椰子,他母亲便在附近房子里叫嚷。我告诉太太:“她说‘孩子,小心啊,别把手指割掉’。”
向导惊讶地问:原来你懂马来语。”
我答:“我不懂。不过我了解母亲的叮咛。”
心底一股暖流涌过。原来爱心是可以很简单的。
(四)
火车上,同座的是一对母子。黄昏时分,母子开始有些坐立不安,儿子在窗玻璃上把脸都贴扁了,张望着。我问那个一直在张望的儿子,有什么事要发生吗?那母亲不好意思地冲我笑了笑,儿子转过身来对我说,他爸爸是火车司机,忙得快一个月没回家了。今天是他爸爸45岁的生日,他和妈妈想给爸爸一份生日礼物。于是,特意坐这趟火车,希望可以与他爸爸开的那列火车相遇,看一眼他的爸爸。
我这才知道,妈妈与儿子在火车时刻表上查到,T79和T91将会于6点多钟在湖北孝感区域内的某个地方相遇。也许这两列火车,擦肩而过的时间为1秒钟,但母子两人却非常期盼能在这相遇的一秒钟送上笑脸和祝福。
过了一会儿,我们就都听到远处传来另一列火车的轰隆声,贴在玻璃窗上的孩子大声叫着:“来了!来了!爸爸的火车来了!”孩子的母亲把上半身挪了又挪,紧紧地贴在窗玻璃上。我们车厢顿时鸦雀无声,而那个激动得不停抖动着身体的男孩,将画有蛋糕的画死死地贴在窗玻璃上,那蛋糕旁,有一行玫瑰色的字:老公,保重!一个妻子送给丈夫的全部思念和牵挂,也就由这四个字表达了出来。
很快,T91就开过来了。在两列火车相错的一瞬,我看见孩子举着蛋糕大叫着爸爸,那女人强忍着想要跳起来的身体,安静地贴在玻璃上。
真的,就是一瞬,一秒钟吧,T91与T79就完成了相遇的一刻。兴奋不已的孩子在玻璃窗前撤下来,他的母亲还愣在玻璃窗边。儿子突然抱住妈妈,说:“我看见爸爸了,爸爸朝我笑了。”妈妈只是在笑着,点着头,无言地告诉儿子,她也看见了。她也很兴奋。
什么样的浪漫更真实动人,更惊天动地?我们看多了烛光、晚餐和玫瑰,但我们却并不为之感动,心不会因爱而生出感恩。眼前这一秒钟的浪漫,平实、朴素,却深深地叫我向往。因为拥有这样的一秒钟,心是踏实的,爱是可靠的,幸福是手掌心里的。